三王子与、五王子之死的消息传来,让本就病重的苍羽国君又吐了一口血,他抖着手,心中悲凉,他还没有死,几个儿子就开始厮杀,人家都打到家门口了,还如此短视……
越想,国君越觉得头疼,也幸好有苍海珠在榻边端药递水,看着苍海珠如此孝顺,他心里无数次有儿子们白生的的感觉。
转眼,三个月过,秦宣澈养好伤又重整旗鼓,可现在三个儿子互相防备,不止出入有保护,平日连门也不出,就怕被人刺杀。
苍羽国君几番垂询,无人领命出战,他又恨又怒,对自家兄弟下杀手,面对敌人当缩头乌龟,苍羽国就指望他们,迟早是个完蛋下场。
心生寂寥的苍羽国君想到求和,他的背脊都弯了两分,就在此时,一身戎装的苍海珠闯入议政殿,单膝跪地,道:“父王,孩儿闻听秦宣澈复又来攻,朝中百官贪生怕死也就罢了,就连三位王兄也只敢龟缩于府中,女儿身为王族子女,对苍羽国兴亡也有责任,既然满朝无人敢领兵御敌,孩儿愿前望,为我苍羽守城,孩儿不死,秦宣澈休想再往前进半分!”
“好!”国君大赞一声,视线在三个儿子面上扫过,落在四王子身上,催促之意明显,只要四王子请命领兵,国君甚至连传位旨意都想好怎么写了。
四王子眉头微皱,正踟蹰着,就见大王子先一步出例,所有人心中一沉,却听大王子道:“父王,我们兄弟几人,也只有三弟武艺最是出众,而六妹也能和三弟打个平手,既然六妹想要为国争先,父王合该让她如愿。”
“你!”国君闻言,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怒道:“苍宗沛!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海珠身为女子,你却让她去战场,你身为长兄,既不友爱弟妹,也没有担下苍羽的责任心,你还有脸在此大放厥词,你……咳咳咳……”极怒之下,苍羽国君连连咳嗽,脸色时青时白,还未等人反应,他又“噗”地吐出一口血雾,软倒在王座之上。
内侍吓得脸都白了,忙上前搀扶,却见国君已经昏死,他喊道:“快!快宣医官!快!”
议政殿内侍卫不动,躬身行礼的苍宗沛直起身子,冷冷看着他的父王,道:“父王身体抱恙,应该好好养病才是!”
话音一落,立时有人上前将内侍推倒,架起国君就走。
“国君病重不得不休养,可敌军已到永善城,不能无人执掌国印,臣以为,此非常时期该用非常手段,大王子德才兼备,又占长位,请大王子暂掌国印,代为监国!”有亲大王子一派的臣子立刻说道。
大王子露出满意之色,却看向两个弟弟,道:“二弟向来仁德,被受追捧,四弟为人谦和,为父王喜爱,本王子虽为长兄,却总觉得不如两位弟弟,二弟、四弟,监国是看本身能力,愚兄以为,该从你二人中挑选才是!”
二王子、四王子对视一眼,心中明了,大王兄早有计划,现在因势利导不过是筹谋已久,瞧瞧他眼中的杀意,估计只要他俩人说个好字,立时就会血溅五步。
想清楚了,两人不约而同地跪下,道:“王兄仁德举国皆知,代为监国实乃名正言顺!”
百官立刻纷纷下跪求他坐上王位,情真意切的模样好似他不监国,整个国家就会分崩离析。
几番推让,大王子盛情难却地坐上王座,按下心中得意,大王子知道现在只是监国,不是稳坐王位,看在两个兄弟知情识趣的份上,他决定先放放,目光落在一身戎装的苍海珠身上,眼底尽是厌恶。
苍羽国虽没有嫡出一说,却极看重长子,一般部族长子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可父王却对他十分不喜,明明他最聪慧,最懂事,支持也最多,还占了长位,可父王就是看不见他,连几个兄弟都看不上,只对这个六妹疼爱非常。
同一件事,他被斥责,她却被夸赞,这种事积少成多,他早对这个妹妹生了杀意,狻猊令更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想去战场是吗?那当然得成全她!
苍宗沛监国所下的第一条命令,就是让苍海珠带着亲卫奔赴战场,死守永善城!
等苍海珠离去,他去父王寝宫看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父王,冷笑道:“昏聩而不自知,苍海珠除了能哄你开心还有什么用处?什么领兵守城,不死不退,就凭她?”
苍宗沛看不起苍海珠,他连他的父王也瞧不上,在他眼中,二王子懦弱无能,三王子狂妄自大,四王子瞻前顾后,五王子荒淫无度,在所有王子中,根本没一个能打的。
如此优秀的他父王看不见,却唯独对苍海珠偏听偏信,不是老糊涂又是什么?他就想看看,老糊涂疼了半辈子的好女子,最后惨死战场的消息传来,他的好父王该是如何伤心!
真是太让人期待了!
苍海珠的亲卫共有一千人,这几个月都由周茗亲传武功,已经非同一般,苍海珠也亲身体验了身上的力量,再回头见身后不远,周茗骑着马的身影,有她掠阵,便是十万大军,她也不惧!
谁都没想到,六公主抵达永善城,便率亲兵出战,这一战杀敌有三千,永善城守军见状,立时加入战局,让重整旗鼓的秦宣澈又遭到了迎头痛击!
战报传回王都,无疑是一剂强心针,整个苍羽国的气氛没那么紧张了,而同时,苍海珠也在永善城站稳了脚根。
周茗在城头眺望,风将血腥气送到鼻端,她神色未变,道:“我若不投城苍海珠,苍羽国在三个月前就会递交求和书,这一仗也就不会出现,这场仗中死的两国百姓也就不会死,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钟含瑛也静静站着,她身影呈半透明,气质却雍容闲雅,听了周茗的话,面露沉思。
半晌,她道:“我不知道,也说不出来,不过,你似乎有什么别的目的,我也不知道你做的对还是不对。”
是不是错,和是不是对,这是两个概念,周茗竟从她话中听出这一层,忍不住侧头望去。
“你与以前所见的许愿人不一样。”
钟含瑛对她所说的其他许愿人并没有好奇,想了一下,道:“或许是她们有很多不甘,很多怨恨,我却没有。”
“你为什么没有?”
“因为……”她抬头望天,道:“好像并没有为什么,即便重新选择,我还是会嫁到秦家,毕竟姨母待好甚好,我还是会选择合离,毕竟表哥心有所属,我还是会被射死在两军阵前,这就是我的命……”
“看来我该在秦宣澈没回京就做出改变。”周茗叹了口气,似乎是因为她执着于“扮演原主”,让钟含瑛有了命中注定的宿命感。
“不,不是你。”钟含瑛道:“我说的是我,也不是我,是千千万万个和我有同样处境的‘我’,我能幸运的引来还愿之人,有多少个这样的‘我’没有这种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