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仔朝他手里点了点:“弓不错。”
荣王:“……”
这在花仔已经是相当给面子的打招呼了,但荣王显然没见过这个款式的,忍不住将她上下打量。
一头胡乱扎着马尾的头发,一身胡乱穿着的衣裳,袖子挽得高高的,衣摆折进腰带里,手里还执着一柄大刀,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小流匪。
姜安城无声地叹了口气,伸手按住花仔的脑袋,让她完成了一个点头弯腰的礼节。
花仔一面被他按着,一面低声问:“哎,他是好人么?不是想杀你吧?”
王爷,自然是姓风的。她早就听说过,姓风和跟姓姜的好像特别不对付。
姜安城看上去好像有一种想翻白眼的冲动,“王爷是自己人。你去吧。”
花仔看看姜安城,再看看荣王。
方才荣王出手的时候是射她来着,而她则是拿把大刀搁姜安城脖子上来着……顿时明白了。
“呵呵呵呵,误会,都是误会,我是来拜师的,夫子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我刚才那是……呃……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是给夫子砍蚊子来着。别看现在是秋天了,居然还有蚊子,秋蚊子,好大一只……”
“二十圈。”姜安城打断她的话头。
花仔:“!”
怎么还带涨价的?!
她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收了刀,转身就出去了。
“怎么回事?”荣王讶异,“晴光和云影都飞我那边去了,这可是少有的事,所以我过来看看,结果一来还以为你被刺杀……安城,你这院子可从来没带外人来过,这小姑娘哪里来的?”
姜安城叹了一口气:“王爷,请见谅,她的身份暂时还不能见告,你只当她在这里是因为故人所托吧……”
话没说完,忽见花仔从庭前跑过,脚步轻盈,神态轻松,百斤重的刀背在身上,轻若无物。
姜安城一怔,蓦地喝道:“站住!”
花仔倒退着跑回来:“夫子,咋了?”
姜安城忍不住有些头疼:“你在干什么?”
“跑圈啊。”
姜安城:“你怎么跑的?”
“就绕着这厅堂跑呗。”
“……”姜安城抚额头,“绕着院子跑。”
花仔的脸垮了,你知道你家院子有多大吗大哥?!
不过看着姜安城的脸色好像不大好,她还是乖巧地,“好勒。”
掉头就去跑了。
荣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再看看姜安城,悠悠地道:“你这个门生,看起来不好带啊。”
*
花仔饿着肚子跑了二十圈,回来喝白粥都觉得香了。
蟹粉小笼包一口一个,一笼转眼就没了。
桑伯连上了十笼,花仔才终于搁下了筷子。
桑伯擦擦汗:“二当家吃饱了么?”
“凑合吧。”花仔叹气。
蟹肉不算肉,而没吃肉,吃多少都觉得没吃着什么东西,空空如也。
桑伯道:“主子有吩咐,请二当家用完饭回房更衣。”
更衣?
更什么衣?
很快有答案了,桑伯备下是一套男式衣衫,又服侍花仔将头发挽成男子发髻,然后引着花仔出门。
姜安城那辆豪奢的马车已经在门口停着了。
花仔掀了帘子上车,就见姜安城和荣王已经坐在车内。
姜安城今天没有像昨天一样穿官服,而是换了一件圆领袍,束着袖口,腰间系着蹀躞带,悬着一柄长剑,有几分像街头的游侠。
但即便是作这样的打扮,通体仍有一股雍容清贵之气,且因为不戴官帽,只戴着一顶银冠,更显得眉青如墨,眸子温润。
花仔问:“我们去哪儿?”
姜安城:“麟堂。”
花仔:“我听说当官的早上要上朝,夫子你不用吗?”
姜安城:“告假。”
“扣不扣俸禄?”
姜安城望向车窗外,索性不答了。
花仔觉得可能是自己之前的行为伤到了他的心,“咳”了一声,解释道:“那个……那会儿我不是故意把你甩到箭那边的,我以为你要——”
“安静。”姜安城头也没回。
花仔:“……”
糟糕。
拜师学艺头一天就把夫子得罪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