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最讨厌男子做什么?”
“噗!”
荣王一大清早就看到了姜安城,本就够惊讶的了,待姜安城问出这句话,荣王口里的茶水当即就喷了出去,“你一大清早把我从床上拖起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姜安城点头,神态庄重得如同对待任何一桩国家大事。
荣王打量他:“你那位小将军怎么折腾你了?”
“休得胡言。”姜安城正色道,“我真心求教。”
“女孩子这样东西,是水做骨肉,琉璃做肚肠,讨她们欢心不?容易,想讨她们厌那可再简单不?过,你随便放几?句狠话,她们就要哭哭啼啼再也?不?要理你了。”
姜安城摇头:“狠话没用?。”
“呃,那……动手?一巴掌下去,这辈子基本就无缘了。”
姜安城还是摇头。
荣王恍然:“哦,你家那口子不?一样,真动手还不?知道谁揍谁。”
姜安城微微皱眉:“慎言。”
荣王是知道他的顾忌的,叹了口气,认真想了想:“女孩子们最想要的是独宠,所以最讨厌的,应该是男人拈花惹草吧?哪怕表面?上再贤惠大度的,见到自家男人留连青楼楚馆,总归是有一场恶气要生的。”
姜安城听住了。
拈花惹草……
*
时隔多日之后,玉娘子的小楼上再度响起了《天上香》的琴声。
纤纤玉指拔弄琴弦,翦水双眸含情脉脉,悠悠琴声动人心魂,只可惜听的人似在神游天外,酒倒是一杯接着一杯。
一曲奏罢,玉娘子推琴而起,走?到桌边,按住了姜安城面?前的酒壶,柔声道:“大人,这已经是第三壶了。”
“三壶而已。”姜安城的神情与?语气皆看不?出有醉意,提起酒壶,替玉娘子也?斟了一杯。
两只杯子轻轻一碰,两人都是一饮而尽。
玉娘子轻声问:“大人很少这样喝酒的,是有什么心事么?”
姜安城低头笑了一笑,三分无奈,三分凄凉,抬眼望了一眼门口。
玉娘子早就发现了,这是他今夜第十次望向?门口。
“大人莫不?是在等人?”
“是。”姜安城叹了一口气。
他在等。
他盼她来,他盼她不?要来。
来了或许能叫她清醒,可也?一定会让她生气难过。
“不?知是何方贵客,竟敢劳大人在这些久等?”玉娘子问。
话音才落,楼下便听到有争执声传来。
玉娘子的小楼乃是明月坊重地,不?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大约是有人被挡在了下面?。
玉娘子用?询问的目光请示姜安城,姜安城点点头。
“让人进?来——”
玉娘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底下已经没有了响动,花仔已经走?了上来。
玉娘子想起了雅间里被她一脚踹出来的大洞,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吩咐着实?有些多余。
而几?乎就在同一时间,玉娘子耳边听得姜安城一声低语:“得罪。”紧跟着腰间一紧,身不?由己,坐在了姜安城的膝上。
玉娘子是何等人物,手立即揽上了姜安城的肩头,脸上浮现一个柔媚的神情,微带讶异地望向?门口。
花仔刚踏进?门,看到的就是姜安城美人在怀的景象。
“花将军是不?是来错了地方?明月坊是不?招待女客的。”
玉娘子一面?曼声问,一面?将酒杯送到姜安城唇边。
姜安城低头正要饮了这一杯,却饮了个空,花仔劈手就把酒杯夺了过去,仰起脖子一口闷,“唔,上好的冰雪烧,还不?赖。不?过我有更?好的。”
她手里拎着一只酒坛,酒坛摆上桌,拍开泥封,一股浓烈的酒香霎时透出来。
“这是我从老大那里偷里来的,他为大婚留了几?坛,一直舍不?得喝。”花仔说?着,吩咐玉娘子,“取海碗来。这酒不?兴用?杯子。”
玉娘子:“……”
怎么回事?明月坊确实?不?招待女客,但应付打上门来寻人的夫人娘子们,乃是女伎必修的一门功课,玉娘子身为个中翘楚,在这方面?自然也?很有经验。
她见过上门撒泼的,见过喊打喊杀的,见过哭天抹地的,见过垂泪不?语的,就是没有见过花仔这种……看起来好像无事发生的。
姜安城开口道:“花将军交游广阔,想要喝酒,有的是朋友,何必非要在这里坏我的好事?”
“好事?”花仔看了看姜安城,再看了看玉娘子,“你是说?,你在这儿听了这么多年?的琴,今天终于要和这位美人儿姐姐把生米做成熟饭了?”
她的头半歪,眼睛睁得圆圆的,眸子在灯下光洁异常,身上又穿回了自己习惯的圆领袍,头上依旧是随随便便束起来的马尾,浑身上下没有半丝精雅细致。
明明和这小楼里的绮丽华美格格不?入,姜安城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所在的地方便纳入了她的领地,这小楼每一寸地方都臣服于她,包括他的心。
他无视于心脏不?可思?议的柔软,淡淡道:“不?可以么?”
花仔“嘶”地吸了一口冷气,“夫子,口是心非很好玩么?”
姜安城面?无表情:“花将军此?言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