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溺水的人终于呼吸到了空气,柳夕和猛吸一口气,睁开了眼。
眼前是白白的天花板,鼻尖闻到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柳夕和这才看清,自己竟然躺在医院里。
内心突然一阵慌乱,自己这是在哪?关键是,在哪个时空?
顾不上手背上的针头,柳夕和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掀开了病床边的帘子。
帘子那头,另一床的小胖子呆呆地看着他,好像是被他突然的动作吓到了,手里糖果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打到了柳夕和的脚边。
柳夕和与这床的胖子对视了几秒,问道:“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他一出声就把胖子给吓得抖了一抖,这个人的眼睛怎么全是血丝,好可怕啊……胖子战战兢兢地答道:“早上,早上七点多了。”
“哪一年,什么日期?”
胖子被他看得快要哭了,结巴道:“二,2013年,九,9月1号。”
2013年9月1号!
这个日期让柳夕和的脑袋“嗡”地一下炸开,原来他真的穿越了到了三年前,原来他之前做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那,最后怎么样了?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我说。”隔壁床的胖子咽了咽口水,实在忍不住,出声说:“你可以帮我捡一下糖果吗?”
柳夕和回过神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滚到了自己的脚边,还未拆封的糖果。
刚想伸手,柳夕和这才发觉自己的手指头都被白纱布包了起来,右手最夸张,整只手被包的严严实实,柳夕和难得笨拙的弯腰,用双手捡起了糖果递了过去,胖子感激地道了谢,迫不及待地撕开了糖纸咬住了糖果。
柳夕和才看到这胖子被石膏包裹着的,高高吊起来的右腿。
见柳夕和在看自己的腿,胖子连忙解释说:“我只是不小心摔折了腿,不是残疾,你别误会。”
“哦。”柳夕和点了点头。
不等两人多交流,病房门被人推开,在前头走进来的人抬头瞧见坐在床边的柳夕和,那妻子红了眼眶,立刻奔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你可算醒了,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柳夕和怔怔地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柳希言。
柳希言看着被妈妈抱着还傻傻看着自己的弟弟,忍不住红了眼眶,上前摸了摸他的头,问了句:“身上还痛吗?”
温热的手掌的触感叫柳夕和一瞬间有了实感,即使左手受伤了,也伸上来握住姐姐的手,柳夕和看着面前活生生的人,好像是怕惊醒什么似的,轻声说:“你没事吧?”
柳夕和难得傻乎乎的样子,叫柳希言破涕为笑,将手从柳夕和手中轻轻挣开,给了弟弟一个熟悉的,轻柔的弹脑壳,又哭又笑地:“当然没事啦,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伤成这样,都要把爸爸妈妈心疼死了。”
正抱着自己儿子哭的柳妈妈此时也直起身来,上上下下看着儿子身上的伤,心疼得很:“就是,妈妈都心疼死了,哎哟我的儿子啊。”
如果是曾经的十六岁柳夕和此时一定只觉得母亲肉麻得难以忍受,如今的柳夕和看着面前泪眼婆娑的母亲,心里却满是复杂,听到母亲熟悉的声音,柳夕和忍不住伸手抱住了她,闷在她的怀里,声音低低地:“我没事,妈。”
柳妈妈被儿子抱住一时之间有点儿受宠若惊,要知道孩子初中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妈妈这样亲近过了,不过柳妈妈一时之间只觉得更心疼儿子。
柳父瞧着这母慈子孝的样子,心里即欣慰又有点儿酸,不过感慨了一下,他倒是最理智的,直接按下呼叫按钮叫来了医生和护士。
在给柳夕和做完检查,重新输上液之后,病房的气氛总算平和了下来。
眼见快到饭点,柳父柳母便先回家去给孩子们做饭去了,就留柳希言在病房里陪着柳夕和。
隔壁床的小胖子亲眼目睹了一上午的“大戏”,见柳希言起身去卫生间,难掩兴奋地对柳夕和说:“天呐,你姐姐好漂亮!”
柳夕和心里警惕,瞟了小胖子一眼,没有接话。
小胖子还没察觉,自己一个在那絮絮叨叨:“不过感觉好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来着?”
柳夕和闻言一僵,他差点忘了,在柳希言就读的重点中学一中里,柳希言是校花级的人物,这个“高岭之花”的称号在曾经柳希言高一军训的时候就被传开,惹得其他中学的人都纷纷趁军训学校看管没那么严,偷偷跑来一中看她,后来被学校的老师抓了几个罚了之后,这热潮才渐渐褪去的。难道,柳夕和不着边际地打量了一眼小胖子,这个小胖子只是看起来年纪小,实际上是高中生?该不会正好是一中的吧……
柳夕和皱眉,如果被别人知道柳希言昨天晚上差点被……那一定不是好事,重生回三年前,已经在社会摸爬滚打过的柳夕和知道,什么叫做人言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