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夏小初陪爷爷在后院下棋。
葡萄架下,夏小初放下一颗黑棋,老神在在的看向对面盯着棋盘一脸沉思的爷爷。
夏老首长拧着眉头,半响后,从棋娄里抓出一颗白棋,犹豫不定的悬在棋盘上。
“下定离手,不可以悔棋哦。”夏小初笑的像个小狐狸。
夏老首长“啪”的一下把棋子放到棋盘上:“不就是多想了一会儿,谁悔棋了?”
“好好好,您老人家没悔棋。”夏小初抓起一颗黑棋,正准备放下去,突然又定住,看着爷爷挑挑眉:“真不用我让您?”
夏老首长虎目一瞪:“臭丫头,谁要你让了?别废话,快放!”
“那我放了啊。”夏小初两指夹着棋子,慢慢地往下放,眼睛却一直看着爷爷:“真的放了啊。”
夏老首长嘴上说着:“快放,快放!”眼睛却是紧张的盯着她的手。
夏小初心里好笑,她的棋艺是跟着师父学的,十岁的时候,爷爷就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爷爷心里也清楚,但就是不服输,每次她回家,都要来找她下几盘,还非要让她执黑棋先走。
夏小初一子放下,瞬间围死了一大片白棋。手机铃声在这时候响起,夏老首长一拍扶手:“好,平手。今天就到这里,你打电话吧,我去给花浇浇水。”说着站起身,背着手进屋去了。
爷爷的套路她早就门清,所以,一点不觉得意外。电话铃响起的时候,她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了。
对着爷爷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夏小初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她的大学同学张珂佳。五年不曾联系,突然打电话给她,夏小初直觉不会有什么好事。
张珂佳是她的大学同学兼同寝室室友,读的也是同一个专业。只是夏小初三年就修完了五年的学分,大三暑假去了国外留学。
因为要跟着师父出诊,她很少住校,基本上都是走读。三年下来,跟同寝室的室友并不是很熟。特别是这个张珂佳,明明不喜欢她,却非要装一副和她关系很好的样子,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大二下学期,她接了一个得脑癌的六岁小患者。因为患者年纪太小,每次二十分钟的行针时间缩短到十分钟,原本每周两次的针灸,变成隔一天一次。这样一来,她每隔一天就要跟学校请一次假,去医院给患者针灸。
到了学期末,突然有人匿名举报她经常无辜旷课。
夏小初的高考分数高出重本线五十几分,京医大并不是全国最好的医科大学,会选择它是因为京医大的校长算是师父的半个徒弟,清楚她的情况。夏小初每次请假都是跳过班导和系主任,直接报给校长。特别是这个六岁的脑癌患者,原本就是校长介绍过来的。
这封匿名信恰恰就是送到了校长办公室,当天晚上,匿名信就摆到了她面前。没有落款署名,但夏小初却能一眼认出上面的字,正是和她同寝室的张珂佳。
最讽刺的是,她被系主任叫去校长办公室前,张珂佳还专门过来安慰她,摆出一副为她打抱不平的样子,话里话外都是她成绩好,请几天假又有什么关系。听在其他同学耳里,就是她仗着成绩好肆意旷课,不遵守学校规章制度。
学校自然不会因为这封举报信而处分她,但却也令她因为这件事在同学间的人缘下降。还传出她背后有后台,还行贿校领导之类的流言。
对于这些流言,夏小初并不是太在意,她每天上课出诊已经忙的要飞起,哪有时间和精力关心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也不可以说完全没影响,这件事更让她坚定了要尽快修完学分出国留学的决心。大一大二时,她就有意识的跨级选课,而且一有时间就会去高年级旁听,特别是专业课。到学期末,校长特批,她可以参加高年级专业课考试,只要考试通过,就给予学分。
大三上学期,她修完了全部学分,下学期进入军区总医院实习。一边实习,一边写论文,六月论文答辩,七月拿到毕业证书,八月提上行李前往M国H大。
说实话,大学生活并没有给她留下太深的印象。五年不曾联系,突然收到张珂佳的电话,还真有点讶异。
电话接通,传来张珂佳一如既往的娇柔声音:“小初,听说你回国了。我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都打不通,以为你去了国外就把号码换了。问遍了同学,都没有人知道你的联络方式,也没人知道你家住在哪里,小初,你不会怪我吧?”
夏小初扯了一下唇角,都知道她回国了,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联络方式?她的手机一卡两号,国内照样可以打,而她从来没收到过她的电话。再说,她去的是M国医学院排名第一的H大,当年申请的时候,很多同学都知道。真要找会找不到?
夏小初靠向椅背,抬头看着一串串垂挂下来的紫红色葡萄:“当然不会。当年走得急,没留下联络方式,又怎么能怪你。”
“太好了,小初,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会生我的气,毕竟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嘛。”张珂佳的声音听上去似乎真的很高兴:“小初,你什么时候回国的?现在是在京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