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雨水淋透的男生，和秦牧野一同进入食堂，他用袖口蹭蹭黏在前额的头发，疑惑地瞪大了眼。
他们明明都是从外面进来的，也都没有打伞，为什么自己被淋成落汤鸡，而秦牧野就一根头发丝都没湿？
难道老天下雨是按颜值决定淋不淋谁的吗？
秦牧野为了避免被当成异类，没多停留，脚底抹油窜去了杜斐那桌。
杜斐早已打好了两份红烧排骨、几个素菜、两碗汤。
还好，他这个粗神经的朋友，并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快吃吧，都要凉了！”杜斐把排骨小碟往秦牧野那边推了推，“特好吃！”
秦牧野偷瞄了一眼跟过来坐在对面的仓羿，自然知道规矩，不动声色地把排骨推给了鬼王。
仓羿满意地眯缝了下眼睛，打了个响指召唤出看着就很霸气的纯金餐叉，叉了一块骨头就往嘴里送。
他的吃相算不上斯文，但也不野蛮，眼神永远饱含对事物的贪恋，时而大口咀嚼时而细细品味，吃什么都香，让人看了很有胃口。
秦牧野看着他吃，不由露出微笑。
“喂！”杜斐伸手在秦牧野眼前晃了晃，见对方目光灼灼，连忙扭头往身后看，看到后面那桌正独自吃饭的四班班花，又连忙把头扭回来，“小野啊，你这也太夸张了。”
秦牧野收起视线低头扒了口米饭，含糊问：“什么？”
“你刚看什么呢？看得口水都要留下来了！”
秦牧野心里一慌。嗯？看鬼王吃饭确实有种加速口水分泌的感觉，这都被杜斐看出来了？
杜斐坏笑着往前凑了下身，同时压低声音：“我怎么觉得周芸对你也有点那个意思呢？”
“唔？”秦牧野听到女孩名字，才突然回过神来，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原来两人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他揪了揪莫名红热来的耳垂，对杜斐说：“是兄弟就别总说这些有的没的，下不为例。”
杜斐自觉没趣，叹了口气：“行叭，怪我皇帝不急太监急。”
“不错，这排骨很合本王口味！”仓羿完全无视两位人类的对话，说完又低头给自己叉了块排骨。
鬼王低头的瞬间，露出他身后那桌的周芸，于是秦牧野就好巧不巧地和周芸来了个四目相对。
周芸含羞带笑，冲秦牧野眨了下眼。
秦牧野这才恍然大悟。普通人是看不到鬼的，所以刚才他看着鬼王笑，而鬼王后面的周芸却看到他对着自己笑？
怪不得杜斐那么笃定他俩有事，心想这下麻烦大了，看周芸那个表情，应该是误会他了。
想及此，秦牧野不敢再抬头，屁股往旁边挪了挪，坐到杜斐对面，这样就不好再被女生看到。
鬼王吃着吃着看上秦牧野餐盘里的一颗青菜，也不说话，就一边嚼着肉，一边用两只眼睛紧紧盯着那它看。
秦牧野以为鬼王能用意念把青菜弄过去，等了一会儿青菜依然稳坐盘中，他这才很识趣地主动把菜加了过去。
鬼王满意地点头微笑，叉起青菜细细咀嚼。
杜斐吃了自己的，还觉不过瘾，看秦牧野那盘排骨丝毫未动，贼兮兮地夹走了一块。
他们两平时也是这样，打菜不重样，彼此分享，只有好吃的荤菜才会各打一份，看对方吃不了就会主动帮忙解决一下。
“咦？”杜斐吃了一口咂咂嘴巴，扯远了身子看筷头上夹着的排骨，“好奇怪啊，怪不得你不吃，难道这两盘排骨不是同一锅，为什么你那盘一点味道都没有？”
秦牧野自然不会说出缘由，因为“被鬼吃了”这种话根本没人相信。
他轻咳了一下，面色沉重：“有可能。”
周芸吃完饭，提着身侧的小袋子朝他们这桌望了一眼。
秦牧野心里一咯噔，脚下踢杜斐：“她好像要过来了？”
没等杜斐给出建议，周芸已经到了桌边。她含笑别过垂在耳畔的一缕秀发，从小袋子里摸出几颗印着花体字的口香糖，落落大方地说：“今天的菜有点辣，请你们吃糖吧。”
杜斐含笑从女孩手里接过糖，少见地露出几分沉稳：“谢谢。”
周芸往秦牧野面前送了送，秦牧野不好让女孩一直僵着手，也取了一颗：“谢……”
“谢谢”两个字还没说完，他就感到耳侧“嗖”地一声，紧跟着身上一冷。再转头时，仓羿已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他的身边，紧盯着他指间的那枚口香糖微动喉结。
不用多言秦牧野也知道，鬼王这个表情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想吃，给我”。
秦牧野轻叹口气，垂下手臂，掌心外转，往仓羿手边伸了伸。像晚自习趁老师不注意偷偷传字条给同学那样。
仓羿这才勾了下唇角，一手端起秦牧野的手，另一只手不慌不忙地取走口香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