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偏头看着怀中的少?女,声音很低,语气难辨:“你真是在哪里都睡得着啊。”
玉桑茫茫然,声音似猫儿:“要走了吗?”
太子勾了勾唇,语气不由放轻:“是啊,要走了,你走得动?”
玉桑睡意未散,意识却清醒了?,心?道,我说走不动,你还能把我扛回去不成?
她摇头醒神,从太子怀里?爬出来,伸脚去套鞋子。
太子收回手,无声的看了?她一眼。
醒神理妆完毕,玉桑把冗长的披风还给主人。
太子睨她一眼:“披上。”外面风有些大,还有些凉。
玉桑皱皱眉,没有立刻动作。
太子朝她走了?一步,倾身低语:“你今日是稷夫人,用自己夫君的东西,还怕旁人说道?”
玉桑很郑重的看了?他一眼,这次什么都没说,默不作声的披上了?。
然而,就在两人一前一后出门时,太子才发现,她披是披上,却将下摆悉数卷起来抱在怀里?。
男人的神情一凝,总算反应过来,她并不是因为用男人的东西而害臊尴尬。
只是因为太长了,曳地而行,十分麻烦。
这一瞬间,太子回想起她刚才的眼神,心?头发沉。
方才在她看来,他大概就是个自作多情的笑?话?吧?
玉桑刚出门,手里?抱着的披风下摆忽然被人夺去,她眼前一撩黑,劲风拂过,裂帛声起,穿在她身上还要曳地数寸的披风竟被撕去下摆!
狗啃般的撕扯边沿,露出了她浅色的裙摆,太子扬手扔掉手中的布条,转身离开。
玉桑看着那片飘零在地的布条,心?道,怎么觉得?他刚才不像是在撕物,像在撕人呢……
……
长史府门口,各家马车依次驶来正门等候。
玉桑随着太子走到马车边,忽然察觉有异,侧首望去。
韩唯的马车就在他们后面,他站在车前,这看着这头。
或者说,看着太子与她。
玉桑今日坑了?他,便是断了友善之路,是以,她收回目光利落蹬车。
回到刺史府后,玉桑卸下披风,转身去帮太子准备热水。
可等她忙活完回来才发现,太子并不在院中,只有飞鹰守在门口。
他说:“郎君与江大人有事要谈,出院子了?。”
玉桑心?里?怦怦直跳。
应家及笄礼已经过了?,太子的时限也要到了,等的不就是现在吗?
她局势被动,所有主动的行为都在太子眼皮子底下。
但凡他不愿让她得偿所愿,轻易就可以暗中动手脚。
而她会像个耍猴戏的,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内做着无用的挣扎。
玉桑对他会出手一事深信不疑。她索性按兵不动,挨到时限将?近还无动于衷,他或许会有动作。
对现在的她来说,比起大动作的去打探江家,暗中摸索太子的举动反而更容易。
如果江家罪有应得?,他手里?必有证据。
若江家无辜受冤,他必有安排。
现在太子去找古道伯伯,很有可能是见她没动静,便自己着手了?。
玉桑转头就想出去。
“玉娘子。”飞鹰闪身上前,拦住她去路:“郎君与江刺史商议正事,已吩咐不可打扰。若玉娘子怕水凉,不妨多备几桶。”
玉桑愣住。这分明是直接堵住了?她所有的话?,就是不让她过去。
她点头称是,返身回了?房间。
飞鹰在外没有动静,玉桑心?乱如麻,忽而身形一定,看向太子的书案。
她放轻动作与气息靠过去,一寸一寸将抽屉打开?。
那几作为证据的封信还在。
和她上次记得?位置一样。
仿佛被太子放在这里?后就没有动过。
这时,外面响起飞鹰见礼的声音,太子回来了。
玉桑飞快合上抽屉,跑去里间拨弄洗澡水。
房门一开?一合,男人的身影无声入内。
玉桑平复心?跳,转头时已能盈盈笑?道:“郎君回来了。热水已备好。”
太子看她一眼,走到衣架边抬手,玉桑连忙帮他剥去衣裳。
与此同时,她心里?有些忐忑。
太子随时会提到“时限”这件事,她要怎么应对才能顺利过关,继续暗中观察他会有什么动作?
没想,此事竟是玉桑多虑了?。
太子直到搂着她睡下,一个字没提。
就在玉桑以为他已睡去时,他忽然问:“你一看那应娘子,就知她在演戏吗?”
他说的是演戏,那就是应二娘了?。
玉桑不知如何回答。
太子也没在等她回答,兀自笑了?一声:“所以,不能看一个人平日里装出来的样子,得?看关键时刻的反应,那才是最真的,对吧?”
玉桑很想装睡,可与他贴着的胸口,心?跳隆隆,根本骗不了?人。
可是,太子没有揭穿她。
他像是自己说了一段呓语,周边再度陷入一片沉默。
黑暗中,两人各自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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