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似乎因为受不住炮弹的后座力,被推着在湖面上的打转,看起来十分可笑。
但勒克德浑笑不出来。
——这破船,到底是什么时候停在那的?
-------------------------------------
“停了有半个多月了吧。”王笑道,转头看了秦成业一眼,笑道:“我还未到锦州就让人着手安排了。”
秦成业冷哼道:“这炮船怕是为了对付老子吧?”
“不过是门小炮。”王笑道:“如果秦总戎要杀我,我便逃到这船上,顺流而下,一逃了之。”
“你还有哪些后手?”
“不告诉你。”
此时战斗还在继续,秦成业没空与王笑一般计较,喝令人马围攻落入包围的正红旗余部,又命令右翼调头,攻绿营兵马。
……
王笑深深吸了一口战场上带着血腥味的空气,若不可觉地轻轻叹了口气。
“可惜逃了那两个奴将。”秦玄策远眺着小凌河另一边说道。
“逃了就逃了吧,他们已心生胆怯,逃了才好。”
王笑说着,忽然瞥了秦玄策一眼,道:“在京城我觉得你很能打,如今到辽东我才发现……你很平庸啊。”
“我哪里就平庸了?!”
“你和你的叔叔兄弟们一比,就很平庸啊,身板也不壮,武艺也不高。”
“放屁!”秦玄策大怒,“要不是祖父让我留在中军,那两个贼奴我一枪就挑下来。”
“你看,你不仅平庸,还喜欢吹牛。”
“放……”
突然,巨大的欢呼声响起。
“绿营降了!”
小凌河畔仿佛沸腾起来。
“必胜!”
“必胜……”
王笑听着这震耳欲聋的欢呼,转过头笑了笑。
“不过是群贪生怕死的汉奸,降了不是很正常吗,他们又不是第一次降。”
……
他脸上带着笑意,似乎也沐浴在胜利的喜悦中。
但心底,有巨大的阴影浮上来。
——不过是面对不到五千的八旗兵,这一战就这么难啃,接下来又该如何?
锦州城楼上,姚文华一跤跌倒在地上。
“督师大人!”
众人抢上前扶起姚文华,却见这位老大人已是泪流满面。
“赢了?我们赢了?”
姚文华喃喃了一句,忽然捶胸顿足大喊道:“赢了……老夫要写捷报告诉陛下!辽东以三万兵力对阵五万建奴,大获全胜!这是大捷呐……”
众人面面相觑——五万建奴?哪来的五万建奴?
“苍天有眼,老夫耄耋之年,临危受命,辗转北上,驱驰行伍之间,终见此大胜!臣终于,报了陛下的浩荡皇恩呐!”
姚文华喃喃着,满脸似乎都写着为国尽忠的慷慨激昂……
夏向维透过人群的缝隙看着这位督师大人,摇了摇头笑了一下。
“我曾经的志向,考科举、执金吾,便是有朝一日成为这样的官么?”
夏向维心中自语了一句,忽然觉得有些小小的遗憾被放了下来,自己似乎变得通透了一些。
“呵,五万建奴……”
黎明将要来却还没来之际,小凌河畔一片欢腾……
与此同时。
一声巨响在蓟镇长城上响起。
炮弹在古北口城墙上轰然炸开!
“轰!轰……”
巨大的炮火声中,张永年策马赶到,披甲登上城楼。
黑暗中有火光明灭,长城外,似乎密密麻麻站着什么……
很快,天光渐亮。
张永年极目一望,脸色变得一片惨白。
“是八旗主力!”
绵延的长城远远蜿蜒,长城外旌旗招展,八旗大军似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