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倒知道到他面前来讨好卖乖了。
他本是想好好惩戒一番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徒弟,可眼前这在外面耀武扬威,无法无天的小徒弟此时却一副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神色的模样。
郗光那本来冷硬如铁石的心肠就软了下来。
罢了,索性她还知道些分寸。
“你就在剑锋之上安心待几年吧,别下山了。”
美人师父手中玩弄着莘玥送的小玩意,软了语气,却不愿莘玥再到处惹祸的将她拘在了剑锋之上。
莘玥在郗光面前当然是乖巧的应下。
到了晚上,她便施法在屋子中放了个没有思想的傀儡,自己踩着蠃鱼剑又返回了玉宗。
清月宗离玉宗还真的是很远,若不是有系统提供的路线图,凭借她自己,以她的路痴程度,恐怕这辈子都回不去。
璇星殿内,银发从冰镜上垂下,散落在肮脏的地面之上。
冰镜之内的人不耐的伸了个懒腰,长着与仙尊同样的银发。
“你杀不死我的,何必非要自己遭这个罪。”
那高高在上的仙尊眉宇轻蹙,蓦然睁开了星子一般的眼眸。
仙尊的胸膛微微起伏着,思绪似乎还停留在那幻境之中,半响之后,他才轻轻开口。
“是你做的?”
心脏处似乎还残留着余痛,清澈的眼眸中似有些迷惑。
难道他当真有这般在意那顽劣的少女,便是在心魔构造的迷阵中,看到的也依旧是她。
似乎是听见了他内心所想,这暗淡的运转着星辰的空间渐渐劈开了一束光。
昏沉的空间似因她而亮了起来。
侧着脸颊狼狈的躺在冰镜之上的子书期一怔,险些以为这也是心魔的幻觉。
“可不要什么都赖在我身上,分明你已经将我囚禁在了这冰镜之中,我如何能再做得了你的主。”
冰镜之中的人嗤笑着说道,同样望向了正一步步走近的少女。
莘玥眼眸落在那由子书期自己捆缚住的锁链,轻笑了声,“仙尊这是刻意将自己打扮成这幅模样,来等着我来的吗?”
莘玥伸手握住那锁链,拉扯着拽起一些,“我却是从不知道,仙尊还有如此的癖好。”
被莘玥目睹了他心魔缠身的事实,仙尊垂着眸,却只是轻声叹息,“自魁星秘境之中,你我二人共同抵御雷劫之时,不知从何而出的邪灵侵入我的灵台,另我生了心魔。”
“我当初施法检验你的灵台,另你那般痛苦,便是担忧你也同样被这样的邪灵入体。”
莘玥扯玩着手中的铁链,唇角轻微扬起,俯下.身,“我未生心魔,也不知何为邪灵。我又不知道仙尊你心中想的什么,自然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谁能知道你那心魔到底是怎么生的呢。”
少女越靠越低,眉眼似画匠格外钟意细致描绘而成,“仙尊便是痴恋成魔,求而不得,而生了这许多丑恶的欲念,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啊。”
子书期轻轻偏过头,连睫羽都是纯粹的白。就算是亲眼目睹他入魔的样子,别人恐怕也要为他找出一万个理由,来说明他的身不由己。
“…对不起。”
半响之后,些微颤抖的声音才自子书期唇中吐露出来。
莘玥微微差异得瞪圆了眸子,她本以为,她这样羞辱仙尊,恶意揣摩,他定然是会生气。
却没想到,躺在洁净的冰镜上的仙尊却颤抖着睫羽,脸颊染上些薄红,似是为此时自己糟糕的入魔模样而羞愧一般。
在少女的眸光之下,仙尊像是更有些忍受不了被对方看着他这般不堪的模样,微微别开脸,“若不是此时正逢嵇憬赜率领魔军虎视眈眈窥伺修真界,我定会告知众人此事,不会隐瞒我入魔的消息。”
嵇憬赜是魔界中少见的天纵奇才,不过短短不到千年,就已经有了统率整个魔界的能力。当初若不是子书期胜他一筹,恐怕此刻的修真界,便要改姓为魔了。
这些年,一直是有子书期压制着,双方才能勉强和平共处。此时正好在嵇憬赜妄图试探修真界,欲有让当年的惨状再一次重演之际。
若是在此时传出子书期有了心魔的事情,定会让正道修士人心动乱。
子书期知道此时自己的解释更像是辩解,更是有些难堪的不敢去看少女的神情。
她本就一直在心中不耻他,将他看做是道貌岸然,如今,又会怎样想他呢。
分明是天道之下修为最强的修士,越过这道磨砺,便可历劫飞升。却在她面前,用这样的模样,说出这样低微的话来。
那轻颤的睫羽似沾染了些水气,莘玥被蛊惑了一般,轻轻伸出手去。
“当真是大义凛然,将我视做洪水猛兽,可我分明就是你,你为何不敢当着她的面承认。”
冰镜之下,那仿佛是子书期镜中倒影的人动了动,勾起唇角。星子一般的眼眸似蕴着深情一般望着莘玥,冷嘲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心魔:我就是你。
心魔:你爱她,我才爱她,你为何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