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莲话音落下,半响,殿内响起男人清朗温润的声音。
“我怎么不知,我身上,何时中了情蛊。”
子书期声音淡淡,平静的眼眸无悲无喜,看向抱着灵宠神情激动的白若莲。
他本不知掌门师兄叫他来栖云殿为何,此时看着殿前他从前宠爱的女弟子,未有丝毫证据便言之凿凿称莘玥暗害于他,微微蹙眉,心中渐生些不悦来。
白若莲惊诧的抬眸看向子书期,柔弱似水的眸中升起些悲痛和不敢置信,“师尊,到了这时,你还要袒护她吗?若不是因你身上被种了情蛊,你怎会对这样心地恶毒的女子另眼相待?”
“小莲,慎言。”
子书期眼眸沉下来,一身气质仿若九天之上高不可攀的仙人,那一点同人界牵扯的凡尘气也要剥夺了一般。那样冷淡的,仿佛眼中的她什么都不是,如同看着一个跳梁小丑般的眼神让白若莲分外接受不了。
凭什么,不过是为了那样一个手段卑劣的女子,仙尊就能将往日对她的疼爱尽数摒除了吗。
白若莲眼眸痛苦惊慌,半响像是抓到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凄苦的摇摇头。不,不是这样的,对了,情蛊,师尊他是中了情蛊。他不是有意要这样对她,袒护别人的,他只是身不由己。
像是找到什么支撑一般,白若莲眼眸亮了亮,希冀的向屈以臣望过去,“掌门,我只是为师尊着想,不忍看师尊被她人蛊惑,求掌门,让我为师尊剔除情蛊。”
柔弱却坚强的少女倔强的重重跪在地上,多么坚韧不拔,为师尊着想,衬得站在殿中神色平静,毫无所动的莘玥罪大恶极。
子书期看着他从前向来懂事乖巧,不会惹事的女徒此时却逼迫的看向掌门师兄,定要认定此事毫不退让的模样,雾霭沉沉的眸中升起两分失望。
“小莲,我可曾教导过你,没有证据,便随意指责诬陷她人。”
白若莲听到她心目中清冷高雅的师尊竟然对她说出这般重的话,整个人身体一颤,眼眸中立刻升上蒙蒙的水雾,“师尊,分明已经证据确凿,你为何偏偏看不见。”
少女可怜的哽咽着,半响才又鼓起勇气,重新扬起绝不畏惧退缩的笑容,“师尊,我不怪你,我知道你如今被情蛊操纵,所思所想皆不是来源于本意。”
子书期的眼眸随着白若莲的话而愈来愈冷,直到最后白若莲竟是被子书期那冷然的眼神所摄住,从心底升起了惧怕来。
白若莲一张凄楚可怜的小脸越来越白,渐渐喃喃的一句话都不敢再言了。
屈以臣看着师弟此时这幅几乎要将白若莲吓哭的冷冽模样,心中也有些啧啧称奇,默默端正了坐姿。
他的师弟甚少动怒,从来都是温润有礼的一副老好人模样。屈以臣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只因情蛊一事便对他疼宠有加的徒弟这般严厉。
屈以臣其实将莘玥叫来时,都未曾真正怀疑过情蛊会在子书期身上。半步飞升,化神期第一人,这世间怎可能真有人无声无息对师弟种下情蛊。
只白若莲言辞间不似扯谎,情蛊之事纵然不涉及师弟,恐怕也并非空穴来风。
况且师弟如今正是飞升的紧要关头,纵然是再小的隐患,屈以臣也不愿疏忽。
子书期的声音却已然变得失望冰冷,“我未曾被种下情蛊,若是身体有异样,我自会知晓。”
子书期的眼眸忍不住有些惴惴不安的看向从进入殿内就一言不发,安静的任人质疑的莘玥,心中升起了些愧疚歉意。
“小莲,你在得知此事时可曾来问过我一句?你又知不知道,你随意便将这般大的罪责放在莘玥身上,她若是无辜,又将平白承受多少委屈。”
莘玥听到子书期此时还关心她心情的话,掩在衣袖中的手指蜷紧了些,渐渐攥紧了。
除却对莘玥的心疼,子书期此时对白若莲,却是真的有些失望了,“小莲,我念你年幼,心中并无恶意,未曾想过后果,今日之后,你便入思过崖三个月,静思己过,磨砺心境吧。”
白若莲震惊的抬眸,根本未曾想到师尊竟然连问都未曾问过莘玥一句,便断定她是诬陷,要罚她?
此时白若莲只觉得戏谑极了,像是有人给她开了个玩笑一般。她敬仰的,对任何人都一般温柔,她碰也不敢碰触的人,如今却堂而皇之的袒护一个有罪之人?
是情蛊,绝对是情蛊!只有情蛊,只有它才会让师尊变得如此陌生堕落!
白若莲刚想开口,她怀中的灵宠却在此时口吐人言,声音冷静淡然却又充满蛊惑,让白若莲一下子便找到了主心骨。
“仙尊大人若真是断言自己未中情蛊,那不如用我妖族的检测方法一试,也能够为那位莘玥小姐,自证清白。”
“还是说,仙尊大人实则不敢呢。”
那花色斑驳的猫这般说着,猩红的眼眸却无辜的越过子书期与莘玥对视,看似乖巧无害,眸底却藏着嘲讽和邪肆。
嵇聿分明是在暗讽莘玥不敢。
而莘玥敢吗?
莘玥刚刚倒是有些焦急的在脑中问过系统有没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然而狗系统一如既往的没什么用,只说剧情线它没办法轻易更改。也就是说她既没办法在此时让情蛊悄无声息的消失,也没办法让那所谓验证情蛊的方法失效。
所以现在莘玥比较佛,她没想到自己翻车这么快,反正听天由命吧,大不了她带人一起跳忘川。
只要不要脸,方法总比困难多。
见莘玥没有如他想象的一般惊慌失措。嵇聿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满,压下心底那点不知为何的不快难受。
未待子书期开口,一道将室内一下从春风拂面变为寒冬九月的声音从旁边冷冷的插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