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逸看了眼四周,见没有外人,才悄声道:“您没起红疹子?”
顾玄启怔了怔,近些年,他凡是被不洁女子触碰后,都会起些红疹子。太医也查不出病因,只推测应该是心理原因。
但他和宋氏这几次接触,却从未起过红疹子。昨夜和她欢好,他也未有半分抵触。这说明,他打从心里,就没觉得她不洁。换做往日,区区一个寡妇,休想近他的身。
“孤没事,大夫既没走,就让他们进去给宋氏瞧瞧。”也不知昨日那药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大夫进去给宋氏诊治时,顾玄启就坐在外间等候。
没过一会儿,两名大夫诊断完出来,说是并无大碍,只睡眠不足要多多休息。
顾玄启回想到昨夜一夜荒唐,面颊微热,却淡定地道了声谢,让袁锐付了诊金送两位大夫出去。
大夫刚走没多久,见宋蝶从内间走出来,冲他盈盈一拜,顾玄启打量了她两眼,见她低着头跪在地上,一副乖乖认错的温顺模样,便开口问了句:“你可知错?”
“妾身知错。”宋蝶诚恳道。
“错在何处?”顾玄启习惯性地想转一转玉扳指,却发现玉扳指不在手上,想来是昨夜荒唐时掉在了何处。
“妾身错在不该为了一时之利制假售假,有违大宁律例,还请殿下责罚。”宋蝶宁愿让太子责罚她,也不想让作假之事暴露出来毁掉殿春花行多年的名声。
“还有呢?”顾玄启又问。
宋蝶想了想,答道:“妾身不该用美人泪当噱头诱骗众多游客前往恋春园。”
“还有呢?”顾玄启的语气微有些不耐烦。
“还有……”宋蝶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还犯了什么错。
顾玄启见这小妇人当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何处,忍不住出声提醒:“你错就错在,不该屡次以身犯险!你一个妇道人家,为何明知对方图谋不轨,却总是轻易赴约,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屡次?总是?宋蝶讶然,她嫁入赵家冲喜之后,统共就赴了两次男子之约,一次是昨晚,一次是上次在画舫。
等等,画舫?宋蝶猛然抬头看了眼坐在太子对面的那位华服公子,她终于想起来她之前为什么看这位华服公子面熟了。
“你、你是上次水中之人?”宋蝶不敢置信道。
萧成逸见她终于认出他来,一摇折扇笑了笑:“不才正是在下。夫人那一刀,险些害得在下溺死在湖底。不过是在下失礼在先,倒怪不得夫人。在下在这里向夫人赔个不是,还望夫人谅解则个!”
宋蝶压根没听他后面说的那些话,在听到他承认是上次水中之人时,她脑子里便炸响了一道惊雷,耳边嗡嗡的响,原来那次她赴画舫之约时,太子也在附近,还全程看见了她是如何为了二百两银子在钟文彬面前做戏的。
难怪上次在恋春园,他莫名说了句“你不是很会做戏?”,竟是如此!
一想到自己那般不堪的一面曾被他亲眼目睹,她就羞愤难当。再想起昨夜她是如何不知羞地勾引他,她心里就更难受了,怕是在他心里,她已经成了一个利欲熏心不知廉耻满口谎言品行不堪的低贱妇人吧。
宋蝶羞愤之下,竟直接站起身来,瞪着太子道:“妾身赴再多约涉再多险,又与殿下何干?”说完她扭头就出去了,带着躲在门外的采南快步离开了客栈。
客房内,顾玄启被她这一连串行径惊到了,待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他才回过神来,猛地拍了下桌子:“好个不识好歹的妇人,孤好心提点她两句,她竟如此不受教!”
萧成逸看了眼即将四分五裂的桌子,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省得待会儿砸到他。
但萧成逸常年流连花丛,对女人的曲折心思自然比他这位太子表哥了解得多,就将宋氏的心思分析给他听了,又道:“看来那宋氏早就心悦表哥了,毕竟女子最是害怕自己不堪的一面被心悦之人看见。她定是觉得自己在画舫上不堪的一面被您瞧见了,羞愤之下才会如此行事。”
顾玄启似信非信:“她若心悦于孤,为何不求孤带她回东宫?”
萧成逸讶然至极,表哥竟然真的打算带一个寡妇回东宫?还纠结那寡妇为何不求他?
萧成逸想了想,推测道:“许是宋氏觉得自己身份低微,又是寡妇之身,自觉配不上表哥您,才不敢提此事,更怕提了会被您拒绝。”
顾玄启闻言若有所思,小妇人面皮薄,害怕被他拒绝倒也正常。但他不是小气之人,她若好好求他,他自不会吝啬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