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带着顾致宁飞到亭顶上去,的确荒唐了些。
顾律修道:“本王知道了。”
那晚,顾律修去北水斋时就准备好了要问这件事。
顾致宁在北水斋住着,恢复得很快,见他去了,就连忙道:“父王父王!你快看!宁儿跟玉哥哥画的画,父王快来评一评,到底是谁的好!”
顾律修瞪他一眼:“越来越没规矩了,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
顾致宁吐吐舌头:“孩儿给父王请安。”
萧玟玉在旁温柔地笑着行礼:“给王爷请安。”
顾致宁行了礼,又举着画:“父王你快看,这是我跟玉哥哥才一起画的。”
顾律修接过来看了,两幅画都是惨不忍睹,哪里是在比谁画得好,分明是在比谁画得丑。
他没做评价,把两幅画卷起来拿在手里,对照顾顾致宁的下人道:“带世子回房休息。”
顾致宁睁大了眼:“父王,宁儿还不累。”
“你大病才好,每天就只知闹,闹到再病发,你看受苦的又是谁?”顾律修先凶他,凶完后又道,“至于这两幅画,父王今晚再细看看,明日再评,可好?”
顾律修这么说,顾致宁也只好道:“是,孩儿明白了。”
顾致宁走了,顾律修又对下人们说:“行了,你们也都退下吧。”
一来就先支开了所有人,萧玟玉猜想到顾律修要说的事情会是什么了。
往日顾律修坐下,他会亲自端茶送水,今天只是站在原来的位置上,并没有动。顾律修的脸色并没有多难看,但他还是问:“……王爷,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为何脸色如此凝重?”
“今日本王听说,你带着世子飞上了园中的亭顶……可真有此事?”
萧玟玉往前一步,似想说些什么,又因“着急不安”,忙忙地跌坐在了地上:“……王爷,玟玉并不是故意隐瞒会武功一事的……”
顾律修也是个聪明的,来的路上就猜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难怪你睡觉的房间都点香,是为了掩盖气息不让人发现吧?”
萧玟玉颤抖着声音:“……王爷恕罪,王爷不要赶玟玉出去……”
但赶出去?这未免有点夸张了。
顾律修只是想问问清楚萧玟玉为什么隐瞒的原因,再叫他规矩点,不要带着顾致宁飞罢了。他知道萧玟玉胆小,为了给他留颜面,才将所有人都支走了。可这未免太不禁吓了些:“……本王何至于为了这件事情就赶你出去?”
萧玟玉回答地如此真情实意,语气里满是不安:“玟玉知道王爷不会留会武功的人在身边,玟玉这才隐瞒了……王爷恕罪,玟玉只是小时跟着戏班子里的师兄师父们学过一些手脚功夫,玟玉断不会伤害王爷的……”
顾律修越听越糊涂,他起身想先扶起萧玟玉:“谁说本王不会留会武功的人在身边了?本王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萧玟玉露出了诧异的眼神,慢慢地从地上起来,但还是不敢置信地看着顾律修。
“你说,是谁对你这么说的?”
“………没人说……”
“又不敢说了?”顾律修语气强硬了,“本王要你说出来,现在就说。”
“……些许是我,听岔,误会了……”
“你还不肯说实话?”
萧玟玉摇头,着急道:“……不是的,真没人说,是我,听岔了……”
但顾律修心里却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
夏侯灵雨跟展云远几乎跟萧玟玉没有任何接触,洛思泉也是新来的不可能知道,下人们又有谁敢多这个嘴,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花洵清。
难怪萧玟玉总说花洵清对他照顾很多,得了什么总要与他分享——这其中,必少不了这些提醒吧?
事实上花洵清当然不可能跟萧玟玉说过这种话,因为顾律修从来都没有过这种规定。
萧玟玉敢这般偷换概念,一是因为他猜准了花洵清看到他带顾致宁这么玩会告诉顾律修,至于花洵清会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不成体统没有规矩之类。二是他敢确定,只这般小事,顾律修也不会特意向花洵清发火质问。
萧玟玉还认得清自己的地位。他是新来的,怎么能跟陪了顾律修好几年的旧人比?
他只是想要顾律修对花洵清产生厌烦之情,一点点就够。只要有一点厌烦的情绪,他就能伸手抓住,然后在顾律修心里撕个大洞出来。
这样,他想踩着花洵清上去,就更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