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元青表情一僵。
他对自己的眼光一向很有自信,纵观十四人群里的几个女生中,只有这个发育不良的萝卜头看着最胆小最好欺负。
怎么可能!
不可能!
她一定是装的,她一定怕得要死。
看,她一直在低着头抹眼泪!
或许是之前站得太高连蚊子也看不过眼,郝甜原本的双眼皮此时已经肿成了五眼皮,非常痒,不舒服。
她一路抓着眼皮走到严野面前,睁着肿大的右眼,见他黑着一张脸。
她顿了顿,自动绕到副驾驶的位置。
然后,站着不动了。
“怎么?”严野撑着车门,一头红发被夜风扬出一抹嚣张的弧度。
“不会开门。”郝甜手掌挡在唇边,看着严野用气声说。
被选中的女生连车门都不会开,要是给一心想让严野丢脸的瞿元青知道,那还得了。
秉承着一定要坚定维护严野的自尊心、坚决不让他丢脸让别人看笑话的工作原则,郝甜觉得自己应该勉强对得起饭卡里那五个零。
严野黑着脸把副驾驶的车门打开。
“谢谢。”郝甜弯腰准备钻进去,却听见严野笑了一声,她扶着车门抬眼看去。
严野嗤笑:“怎么跟爸爸这么客气呢,我的宝宝。”
郝甜:“……”
不,这是一个误会。
郝甜脑壳有点疼,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早上的误会。
当时严野问她是谁,因为新手上岗还不太习惯自己的伪装身份,一秃噜嘴说急了,不过犹豫片刻就造成了这个误会。
关键这个一听就很有问题的称呼为什么他会揪着不放。
严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坐进了驾驶座。
郝甜跟着也钻了进去。
车内空间逼仄,驾驶座和副驾驶的距离和两张课桌的距离差不多。
郝甜双手紧握放在膝盖,直挺挺地坐着。
严野扣上安全带,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愣着,修长的五指握了握方向盘,一脸不耐烦地提醒:“安全带。”
改装版的法拉利不但在性能上有着质的飞跃,就连安全性都大大提升了好几倍,这些都是在车顶时黄尚泽科普的,郝甜看了眼他的安全带,拽起自己背后的安全带扯来扯去,扭头看了看座位旁边,没找到能扣的,僵在原地不知道往哪儿下手。
黄尚泽怎么就没给她科普一下改装后的法拉利安全带应该怎么系呢。
她只系过长途客车的那种安全带,法拉利的安全带不止一条,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深山土著的认知。
严野等了好一会儿见她还愣着不动,心头的火就有点控制不往外窜了。
他眉心紧皱,想说你不愿意就下去,然而小火星还没来得及燃起来,就被对方一击熄灭。
“爸爸,”郝甜白嫩的脸上看不见一丝羞耻,“可以帮我系一下安全带吗,我不会。”
严野愣了起码得有五秒才反应过来她叫了什么。
“……你叫我什么?”
“我刚叫你什么了?”郝甜扭头看他。
严野面无表情:“你叫我爸爸。”
郝甜于是非常不高兴地扭回去,从后视镜里看了眼身后闪着车灯催促的73:“你这就不对了,明明听见了,还想欺骗我再叫一次爸爸。”
“乖女儿。”严野恶劣地应道。
郝甜看了他两眼,挪了挪屁股,往旁边移了移。
突然就很理解严总眼中的无奈是怎么回事了。
这人简直太欠揍了。
后面的黑色法拉利可能急着认输,闪灯的频率越来越快。
严野一巴掌拍在喇叭上,外面终于安静了。
他看了眼几乎已经贴上车窗的乖女儿,冷声道:“坐好!”
郝甜乖巧坐好。
严野冷嗤一声,上身前倾,拉过她手中的安全带,看着她的眼睛:“算你倒霉被瞿元青那个傻逼选中,这是你最后下车的机会,你现在下去,谁也不敢说你一句。”
郝甜第一次和同龄异性离得这么近,严野极具压迫力的身高几乎把她整个人罩在怀里,她有些不习惯这种来自身高的压制,脑袋下意识往后仰,后背紧紧贴着椅背。
严野凌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勉强。
刺激的游戏确实有趣,但他一向厌恶勉强,那会让他非常不爽。
郝甜看着眼前这个一脸不爽的男生,摇头:“不下车。”
“现在不下车,待会儿你就算哭着叫爸爸,我也不会停车。”
瞿元青之所以能提出这么个损招,虽然是在想看他笑话的前提上,但能支撑这个前提的条件是九盘山确实危险到一般人根本提不起上车的勇气。
何况是胆小爱哭的女生。
严野虽然对自己的车技非常自信,但他实在不乐意待会儿车上有个恼人的噪音在耳边哭哭啼啼,他担心自己会忍不住打开车窗把人扔下山。
按照瞿元青捡着软柿子挑的架势,一米六确实长得非常软柿子,而他对只会哭的软柿子一向最没有耐心。
他抓着安全带,垂眸望着眼前这个被瞿元青精挑细选出来的软柿子,简直用了毕生耐心,最后一次提醒:“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他一靠近,从上车后就一股脑往鼻腔钻的好闻清香顿时更强烈了。
这股香味有点像她家院子里栽种的栀子花,但要清淡不少,郝甜被这股好闻的香味熏得软乎乎的:“我现在下车,七中的人会嘲笑你。”
“我会怕他们?”严野语气极尽嚣张。
“我怕啊。”郝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