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洮州城里还有这么个别致去处!”卢小闲觉得新奇,向欧阳健问道,“王郎君,你们来的日子比我长,可来过这所道观?”
欧阳健摇摇头:“我也是头次来!”
一听就知道欧阳健说的是假话,卢小闲心中暗乐:就知道你不会承认。
白云观门前是一大片空地,有卖香烛的,有卖小吃的,还有如杂耍的,应有尽有,的确热闹非凡。
卢小闲兴致盎然道:“几位都走累了吧,来来来,我请你们喝茶!”
说罢,也不管其他几人同意不同意,卢小闲大刺刺直接坐在一个茶摊的桌前,并且招呼摊主给每人上了一碗茶。
卢小闲当然不是想喝茶了,他一边端着滚烫的茶水,一边暗自打量着离这里不远的那个卦摊。白云观门前,就这么一个卦摊,好认的很。
卦摊前坐着一个老道士,一袭白袍上有清晰的灰色纹理,是以丝葛织就,腰间束着质地相同的长丝绦。老道士长着一张长长的驴脸,皮肤呈铅灰色,双目深陷,鼻孔朝天,胡须疏疏落落如乱草一般。
难道这便是欧阳健和唐倩的师父王先生?
卢小闲在潘州城见过王先生,与眼前这个老道无论身形体态还是容貌装扮,都相差的太远。
就在卢小闲疑惑时,一支剑象毒刺一样地刺来,盯住的是他的咽喉。
这一剑太快,太突然,也太诡异,来势之快,力道之猛,简直匪夷所思,就像来自幽冥一般。剑风瞬间及体,眼看就要穿喉而过,正所谓离弦之箭,以剑势而论,即使出手之人本身也断然无法收回。
卢小闲静静站在那里,没有丝毫闪避,甚至脸上表情也还是镇定自若。
眼看着剑就要刺中卢小闲,没有人能护得了他。
就在这一瞬间,刺向卢小闲的那支诡异的剑,向中了邪一般不由自主的偏向了一旁,卢小闲甚至可以感觉到一股寒气从耳边穿梭而过。
接着,又听见瓷器破碎般的轻细声响,光芒流散,剑已寸寸断裂,碎片接连落地,发出铿锵之声。
若不是地上躺着一个算卦用的木签,谁也不会想到竟然是老道出手救了卢小闲。可让人奇怪的是,谁也没看清老道士是如何出手的。
如果不是怪异的老道士,卢小闲的脖颈上肯定会穿出一个洞。
只需要这一霎!冷卿和张猛便同时发动了。
刚才之所以险之又险,是因为行刺之人来的突然,现在他已失去了先机。
张猛和冷卿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蒙面的袭击者知道自己已无机会,他惨笑了下,回剑,一剑挑翻了茶摊灶上的一个沸水桶,一桶沸水全浇在了他的脸上,白烟冒起,一时间都看不见了他的人。
烟散去,冷卿上前揭开袭击者蒙面的的黑布,他的脸已烫肿烫烂,布几乎揭不下来。
揭下来也已看不到什么面目了。
“可惜可惜!”在生死边缘打了个转的卢小闲,毫无所觉地叹了口气,“要是能抓到活口就好了!”
唐倩一脸关切的看着卢小闲:“卢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说这话的时候,卢小闲目光很深邃。
卢小闲当然没事,在望云山的八年,他每天夜里都要去蝙蝠洞训练,听力和目力哪是常人能及。刚才,袭击者刺出那一剑时,卢小闲早已察觉。只是他发现老道士有出手的迹象,所以才忍住没有动。
蒙面袭击者为什么要刺杀自己?
他又是怎么会知道自己要来白云观?
袭击者和老道有没有关系?
老道为何要出手救自己?
这一连串的疑问,让卢小闲意识到,洮州城里的这汪水比自己想象要深的多,而且现在是越来越浑了。
不过,有一点卢小闲卢小闲还是很欣慰,唐倩对他的关心不是装出来的,而是真正发自内心。
卢小闲走到摆摊的那个老道士面前,朝他抱抱拳:“多谢了!要不是道长出手,恐怕我这条命也就到尽头了!”
老道士客气的站起身来,此时卢小闲才惊异的发现,他的个子相当高大,比卢小闲足足高出大半个头来。高虽高,却极瘦,瘦得只剩下一副骨头架子,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这还是在潘州见过的那个王先生吗?
如果说容貌可以通过易容而改变,可这身材也能变吗?
卢小闲记的王先生大概和自己差不多高,可眼前这个道士要比自己高出太多了。
老道士用一双比剑光还要锋利冷冽的眼,凝视着卢小闲。逐渐地,那眼中寒意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温暖笑意。
“世间哪有尽头之事?走到无路可走之时,回头便是。阴极阳生,否极泰来,祸福相倚!”老道士说话有气无力,就像一具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僵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