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人为他们在牢房内点上了油灯。
卢小闲蹲在仇恨水跟前,小心翼翼扶着他坐起来,让他倚靠在墙上。
借着微弱的火光,卢小闲看着仇恨水的尊容,不由摇摇头。他的面容憔悴,头发蓬乱,身上几处伤口还在向渗血,染红了衣襟。
显然,仇恨水是受了严重的鞭刑。
卢小闲眉头一挑,轻声道:“看来你受了不少罪!”
说着,就要伸手去揭仇恨水的衣服。
仇恨水无力阻挡,皱着眉头道:“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上药!”卢小闲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这可是我专门从陈校尉那里讨来的上好金创药,你这伤口若不及时处理后面会很麻烦!”
仇恨水看了一眼卢小闲:“多谢!”
卢小闲小心翼翼揭开仇恨水被血黏在伤口上的衣服,他疼的连声吸气,脸色由黄变红变紫再变白,手心都沁出了汗滴,浑身不停地抖着,连呻吟的力气也没有了。
卢小闲很细心的帮仇恨水的上药,他的眉毛拧作一团,眼睛几乎要从眼眶里凸出来,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流了下来,手臂上青筋暴起。
“好了!”终于,卢小闲轻舒了口气。
听了这话,仇恨水闭上了眼睛,像滩泥一样,身子顿时矮了下去。
卢小闲拍拍手站起身来,摇摇头略微有些遗憾道:“本来我是带了酒菜来,以你现在的状况,恐怕你是无福消受了!”
听了卢小闲的话,仇恨水突然睁开了眼睛:“谁说我无福消受了?”
卢小闲脸上露出了笑意,但没有说话。
仇恨水强撑着挺了挺身子,拧巴着脸道:“既然带来了,还能再拿回去吗?赶紧摆上吧!”
卢小闲点点头,将带来的酒菜一一摆在仇恨水面前。
仇恨水也不客气,拈起一块牛肉便放在嘴里大嚼起来,边吃边含混不清的问:“卢公子,你告诉我实话,这是不是我最后一顿了?”
“是!”卢小闲老老实实点头,旋即又摇摇头,“也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仇恨水不满的瞥了一眼卢小闲,“卢公子,不是我说你,有话就直说,对我还如此婆婆妈妈,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赞普已经决定要处死你了,我去求赞普希望他放你一马!赞普也答应我了,让我来劝劝你,假如你能回心转意,就可以不用死了!”卢小闲很认真的说,“我带着酒菜来,本想一边和你喝酒一边劝劝你。可是,刚才我见到你之后,从你的目光中我已经看出来了,你抱了必死之心,劝也是白劝。所以,这顿饭权当是我给你送行吧,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仇恨水看了卢小闲一眼,没有说话,端起面前的酒碗,将碗里的青稞酒一下全部倒入口中。
卢小闲也默默的喝了一碗,算是陪他共饮了。
擦了擦嘴角流下的酒汁,仇恨水淡淡道:“我太了解这位吐蕃赞普了,他恨大论恨到了极点,凡是跟大论亲近的人,他是绝不会放过的,怎么可能同意让你来劝我呢?”
“看来你很了解赞普,他的确不打算放过你。但我替你做了担保,所以他不得不同意!”
仇恨水疑惑的看着卢小闲:“赞普向来不愿意采纳别人的意见,就算你是大周的使节,他凭什么就会听你的?”
“很简单!因为我和他达成了一个协议!”
“什么协议?”
卢小闲目光炯炯道:“以你的判断,我和赞普之间还能达成什么协议?”
听了卢小闲的话,仇恨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已经想到了最坏的结果。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仇恨水似乎已经忘了自己身上还带着伤,忍不住连连发问。
卢小闲反问:“假如你是我,你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