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牢里出来,范子明低着头不停的哭泣,父亲受刑后的惨状浮在他眼前,让他心如刀绞。
卢小闲叹了口气,不知该如何劝慰范子明。
他没想到严克如此狠毒,为了一只玉鹿竟然会下此狠手,以范崇目前奄奄一息的模样,就算能熬过去将来也肯定是残疾了。
“范公子!别伤心了,我会安排郎中去给令尊敷药,他不会有事的!”卢小闲小声道。
范子猛的抬起头来,狠狠抹了一把泪水,咬牙切齿道:“严克简直就不是东西,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这仇就一定要报!”
见范子明一副狰狞的表情,卢小闲心头不由一惊。
仇恨可以让人迸发出无穷的力量,蛤也可以让人瞬间变成魔鬼。
他怕范子明做出傻事来,赶忙正色劝道:“范公子,令尊现在还在严克的手里,你可不能乱来,万一……”
范子明深深吸了口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卢公子,你放心,我不会胡来的!”
听范子明如此一说,卢小闲这才放下心来,又问道:“,刚才离开的时候,令尊悄悄给你说了什么,可否告知?”
卢小闲和范子明即将离开大牢的时候,范崇把范子明叫到跟前,附在他的耳边叮咛了几句什么。
因为是他们父子间的交流,卢小闲识趣的躲到了一边,只能看看见范子明一边流泪一边听,还不住的在点头。
正因为如此卢小闲才会有此一问,当然若范子明不肯说,他也不会再往下追问。
“父亲叮嘱了我两件事情!”范子明也不隐瞒,直言相告,“第一件事情,父亲告诉我若想解救范家,只有尽快找到那只玉鹿。”
说到这里,范子明左右看了看,放低了声音道:“父亲说,他曾经有恩于龙山的匪首秦火,若实在不得已,让我去找他帮忙!”
卢小闲听罢,赶忙摆手道:“此时万万不能去找秦火!龙山土匪与官府势不两立,令尊本就下了大狱,若再让严克坐实了他与土匪勾结的罪名,那令尊只有死路一条了!玉鹿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放心,一定会完璧归赵的!”
范子明点点头:“我听卢公子的!”
“第二件事情是什么?”卢小闲又问
范子明眼圈一红道:“父亲说,假如他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什么都不要管了,尽快离开营州,一定要为范家留条根!父亲还说,他看得出来卢公子是个有本事的人,让我今后就跟在卢公子身边以效犬马之劳!”
说到这里,范子明“扑通”一下跪在卢小闲面前,恳求道:“卢公子,您就收留我吧!我想好了,不管父亲能否安然无恙,今后我都跟定您了!”
卢小闲赶忙去扶范子明:“范公子,别说这种丧气话,令尊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快快起来!”
范子明执拗道:“我读过书识过字,不怕吃苦,有一把子力气,还跟父亲做过生意!哪怕为您端茶倒水,我也心甘情愿,您就收留我吧!”
“好吧!我答应你”卢小闲无奈道,“你赶紧起来吧!”
在范子明起身的瞬间,卢小闲从他的眼中分明看到了一丝坚毅,他知道范子明已经彻底蜕变了,不再是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了
……
营州城南有一条古老的巷子叫二道巷,巷子狭窄幽长,光线晦暗,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巷道,紧紧串住了巷子里的三十余户人家。
傍晚时分,阴沉闷热,呼呼啸叫的狂风,以及带着闪电的干打雷,使原本就阴森寂静的二道巷更显得诡秘怕人。
随着一道雷电的闪光,只见几个人影,手执雪亮的大刀,倏地一下闪进了巷子里。
他们东张西望,鬼鬼祟祟地向巷子的深处摸去。
来到巷底的一个不显眼的大门前,为首一人认真观察、谛听了一番,然后提身猛地一蹿,跃上门楼跳进了院子里。
接着院门开了,其余人也跟了进去。
这户人家就住着一个光棍汉,名叫曾驴儿。
曾驴儿其貌不扬,是营州城里的一名偷儿。
外面虽然闷热得可怕,但曾驴儿在屋里却门窗紧闭。
此时,曾驴儿仅穿着条短裤,任凭大颗大颗的汗珠在头上身上流。他正在昏暗的灯光下如痴如醉地赏玩着一个物件,那样子比喝了三斤老酒还要迷醉。
曾驴儿手中拿着的,正是范家失窃的那只玉鹿。他做了这么些年的偷儿自然识货,知道手中这只玉鹿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在营州城偷儿的行当里,曾驴儿算得上水平最高的。平日里他只做些小偷小摸的营生,故而不显山也不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