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来越近,借着前厅依稀洒过的微弱的灯光,黑衣人隐隐看见对方身披着白色长衫,看不清容貌。
“唉,年纪大了,这起夜也是个麻烦事!”来人自言自语,没发现暗处的黑衣人。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容貌,但黑衣人却听得出来,说话的是赌坊的胡掌柜。
后院的茅厕与卢小闲的屋子不远,离胡掌柜的屋子却不近,胡掌柜起夜得绕两个拐角才能过来。
上面的命令很明确,盯紧卢小闲,黑衣人对胡掌柜的出现并不在意。
黑衣人还没来得及放松,卢小闲的屋门也打开了,黑衣人顿时提高了警惕。
有人披了个短褂走了出来,虽然看不清容貌,但黑衣人可以断定出来的是卢小闲。
“谁呀?”正准备进茅厕的胡掌柜听到了动静,轻声询声问道。
“胡掌柜,是我!也不知怎的闹肚子了!”说话声音果然是卢小闲。
说话间,卢小闲也到了茅厕前。
“胡掌柜,你先来,我等等!”卢小闲很客气道。
“好的,小闲,我很快就出来!”胡掌柜对卢小闲的恭敬很是受用。
黑衣人看不清楚人,只见白衣一晃进了茅厕。
胡掌柜果然很快,黑衣人听胡掌柜对卢小闲道:“我回去了,你进去吧!”
说完,披着白衫的胡掌柜慢腾腾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拐过弯便不见了。
黑衣人顾不上看胡掌柜,只是紧紧盯着盯着茅厕方向,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不大一会,身披短褂的卢小闲从茅厕出来,径直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
天通赌坊高大的砖筑院墙,还有墙檐下砌筑的斗拱,在夜色中显得古朴厚重。
院墙的街对面,卢小逸正在焦急地等待。
终于,院墙上有个黑影悄悄滑下,朝着张猛快速跑来。
张猛心中一喜,待人走近了,果然是卢小闲。
张猛急忙问道:“怎么样,小闲,没被发现吧?”
“没有,快走!”卢小闲拽着张猛便跑。
卢小闲的计划很周详,他知道寅时是赌坊最松懈的时候,这时候逃跑成功的机率很大。
趁着天黑,借上茅厕的机会,卢小闲与胡掌柜迅速换了衣衫,然后回到胡掌柜的房间,而胡掌柜则回到了卢小闲的屋里。
这招金蝉脱壳果然奏效,监视的人根本就没想到他们已经互换了房间。
一切都如预料的一样,黑衣人死死盯着卢小闲房间的时候,卢小闲成功的从胡掌柜的屋里逃了出来。
卢小闲当然不是要逃离长安,只是故意给对方造成这样一个错觉而已。正因为如此,他们并没有惊惶失措,而是慢悠悠朝明德门而去。
到了城门口,卢小闲笑了,城门上了锁,根本就不可能出去。长安城门晚上是要落锁的,现在还不到开城门的时辰,这正合他意。
既然出不了长安城,那就只有等着朱雀门的人来找他们了。
天放亮了,街上渐渐有了行人,
卢小闲与张猛正蜷缩在一个小巷的院墙下。
小巷两边是临近平民院落的院墙,破旧而古朴,长满了青苔。有些院墙上还铺陈着密密麻麻绿油油的爬山虎藤蔓,狭长的阴影下,似乎将二人心中的烦躁扫荡走了一些,让他们有了些许清凉的感觉。
长安城第一声晨鼓终于敲响,卢小闲站起身来,狠狠伸了一个懒腰,笑着对卢小逸道:“可以出城了,走,咱们出去晃一圈,不然他们找不到我们,岂不是白折腾了?”
卢小闲与卢小逸的逃亡真的很怪异,别人都是怕被对方发现了,他们却怕对方发现不了他们。
两人起身,正要往前走,卢小闲脸上突然露出了些许笑意,目光紧紧盯着正前方。
卢小逸也看见了,七八个大汉如一个半环,缓缓向他们走来,紧紧地将他们堵在了墙边上。
这些人都穿着黑衣,袖口缀着一圈紫线,应该是朱雀门的人。
该来的终于来了,看来这些人并没有像卢小闲想的那么糟糕。
黑衣人个个脸上面无表情,冷冷盯着卢小闲与卢小逸。
领头的是个华发老者,阴沉着脸道:“小小年纪便知道玩金蝉脱壳,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