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闲却一点也不介意,与魏闲云到了一边,二人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这两人似乎很熟络,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冷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多管闲事。
不一会,魏闲云登上青色小轿,两名轿夫起轿而去。
黑衣人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小巷内恢复了平静,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望着小轿慢慢远去,崔湜忍不住赞叹道:“难怪太平公主对魏闲云言听计从,单是这份涵养,便不是一般人能及。”
冷卿没有搭话,没好气向卢小闲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点小误会!”卢小闲一本正经的向冷卿施礼道,“多谢冷总捕头救命之恩。”
冷卿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崔湜在一旁道:“三师弟,这里的事也完了,走,我请你吃酒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的酒我哪里敢吃!”说罢,冷卿转身扬长而去,让崔湜好不尴尬。
卢小闲眼珠一转,向崔湜一抱拳道:“崔大人若不嫌弃,我请您吃酒,如何?”
“你?”崔湜先是一愣,接着哈哈笑道,“喝酒我哪是你的对手?不过,比上朝看讨厌的面孔可强的多了。咱们走!”
离小巷没多远便是繁华的东市,要喝到真正的好酒,体验长安城酒肆的盛景,还是得去西市。
西市的胡人酒肆,是长安贵族富商、文人骚客们最喜爱的去处,甚至连皇室中人,也会经常流连其间。
胡人酒肆出售的酒,除了寻常见的各州佳酿,更有西域传入的名酒,如高昌国的葡萄美酒,或者波斯的三勒酒与龙膏酒,芳辛酷烈、香气扑鼻,深得嗜酒之徒的喜爱。
除了难得的好酒,更叫人迷醉的却是曼舞于酒肆之类,芳香美好更甚于佳酿的胡姬们。有诗云:“琴奏龙门之绿桐,玉壶美酒清若空。催弦拂柱与君饮,看朱成碧颜始红。胡姬貌如花
,当垆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
当然,名贵的好酒必须高价购买,侍酒的胡姬,也需要不菲的打赏。能够成日出入这些酒肆的,来来去去都是那些城中那些富贵公子哥儿。
崔湜很少来这里,不是无法支撑昂贵的消费,而是没有这样的兴致,他不忍让上官婉儿为他忧心。
大清早来喝酒的人绝无仅有,卢小闲、崔湜和卢小逸却管不了那么多。
片刻之后,酒菜已经送到。
小二操起坛子要给崔湜斟酒,却听卢小闲摆手道:“不用如此麻烦,给我二人每人放一坛便可,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小二点头离去。
见卢小闲如此模样,崔湜不由心中有些打鼓:每人一坛,不醉死也要撑死了。
卢小闲似看透了崔湜的的心思,微微一笑道:“崔大人,莫怕,我不劝酒,你能喝多少算多少!”
卢小闲这话,顿时激起了崔湜的好胜之心,他豪气顿起,大声嚷道:“我知道喝不过你,不过能与你开怀畅饮,也算幸事一件,来,我们一醉方休!”
卢小逸没有饮酒,只是为二人来回斟酒。
二人酒喝得痛痛快快,相互一碰一仰脖子,碗便底朝天,嘴巴一抹,再斟上,一口一碗,不藏奸不耍滑,崔湜大呼过瘾。
不到半个时辰,二人的坛中的酒便去了一半。
崔湜面红耳赤,卢小闲却面色如常,他向崔湜问道:“崔大人,冷总捕头真是你师弟?”
“这还能有假?当年师父收了三个徒弟,大师兄龙壮现在是龙氏镖局的局主,我排行老二,冷卿是三师弟。”
“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对崔大人冷言相对?莫非有什么过节?”卢小闲好奇地问道。
冷卿对崔湜的态度,一直是崔湜解不开的心结。
平日里,崔湜将这些都埋在心底,从不与人诉说。
此时喝了酒,便对卢小闲打开了话匣子:“我们没有过节,只是他对我有些误解而已。”
“误解?”卢小闲问道:“冷总捕头因何事误解崔大人?”
崔湜长叹一声,将一碗酒一口喝干道:“因为婉儿!”
“上官昭容?”卢小闲皱眉道。
崔湜点点头:“我与婉儿一见钟情,当年她三十五岁,我二十八岁。”
说到这里,崔湜似乎陷入了回忆:“那时候,朝中大臣不仅佩服她的才学,而且佩服她的谋略。那时的我年轻气盛,一身的傲骨,对她一点也不服气。交往多年,我慢慢懂她,知道她过的有多苦。为了婉儿,我顾不得那么多,只要她高兴,只要能保她平安,我做什么都愿意。”
卢小闲茫然地看着碗中的美酒,感受着散发而出的气味,他不想打断崔湜这片刻纷扰远去的沉醉。
“我们认识十年,则天皇帝在的时候,我们相处小心翼翼,陛下继位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可谓平步青云,一路攀升,从中书舍人到吏部侍郎。谁都知道,是因为婉儿的关系,我没办法拒绝,不想让婉儿不高兴,其实我不在乎这些名利,只在乎她的感受。”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