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曲城县衙后,卢小闲自认为隐藏的很深,王书吏却能一语道破自己的心思。
卢小闲实在想不明白,王书吏是怎么看出来的?
王书吏也不隐瞒,将猜测一一道出:“我不知道您出于什么目的,但我看的出,当初您计擒云中五仙,是为了进入县衙。除去沙贵后,之所以让赵朗做捕头,是因为您早就知道,县尉之职是您的囊中之物。绛州刺史与别驾分属两个不同阵营,你却能同时说服他们,就凭这一点,我敢肯定,您做县令的时日不远了!”
卢小闲盯着王书吏看了好一会,感慨道:“没想到小小的曲城县衙竟然藏龙卧虎,还有你这样的高人!”
王书吏笑而不语。
“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卢小闲笑着道。
王书吏说这么多,就是为了等卢小闲这句话。
他是聪明人,卢小闲也是聪明人,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当然能听出弦外之音。
王书吏起身朝卢小闲深深一恭:“我想请县尉大人放王桥一马!”
卢小闲笑道:“王书吏多虑了,我并非睚眦必报之人,他对我恶语相加,我不会放在心上!”
王书吏诚恳道:“我说的不是现在,而是将来!您做县令之后,无论是沙清泉还是王桥,必然会给您添乱,那时您肯定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所以,我希望您到时候能放王桥一马!”
卢小闲微微点头,郑重其事道:“看在你今日说这番话的面子上,我答应你放过他一次,但仅限一次!你明白我的意思!”
王书吏向卢小闲再次一恭:“我明白,谢过县尉大人!”
“好了,我该走了!”卢小闲起身,突然问道:“你和王桥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侄子!”王书吏老老实实道。
卢小闲哈哈大笑:“王桥好福气,竟然有你这么个叔叔!”
……
天蒙蒙亮,卢小闲穿戴利落,吃过早饭后,带着吉温与海叔,准备去县衙。
一开院门,却见台阶上规规矩矩放着一封信。
卢小闲将信打开,仔细看了起来。
信中写道:前日,五里坊槐树村袁成之遗孀袁刘氏在家中吊死。袁刘氏年轻貌美,丈夫去世后,经常有黑衣人夜半翻墙而入与其通奸。袁刘氏之死疑为奸夫所害。袁姓一族颠倒黑白,称其为殉夫而死,请县尉大人亲临现场明察。”
卢小闲将信递给吉温。
吉温看完后,皱眉道:“没有落款,是封匿名信!”
“你说说,这事我该不该管?”卢小闲问道。
“查案是县尉份内的职责,该管!”吉温建议。
“那好!”卢小闲挥挥手,“我们到槐树村瞧瞧去。”
吉温提醒道:“小闲,不能就这么去,一来我们不知道槐树村在什么地方,二来就算要去也得带些捕快和仵作!”
卢小闲点点头:“那我们先去县衙,带齐人手再去!”
在牛全的引领下,天近正午卢小闲一行才赶至槐树村。
族长袁飞接报赶紧来迎
袁飞五十岁出头的年纪,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眼睛不大,但相当有神。
卢小闲说明来意,袁飞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县尉大人,这肯定是管姓人的诬告。”
管姓?
卢小闲突然想到了管毅。
他看着袁飞:“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袁飞稍稍缓和了些语气:“槐树村只有袁管二姓,袁姓居村东,管姓居村西。袁管两姓向来不和,干什么事情都想把对方压下去。我敢肯定,这是管姓的人在向我们泼污水。”
卢小闲听他讲完,一本正经道:“民不告,官不究。既然有人告,我就要追查清楚。”
说罢,卢小闲让袁飞带他去袁刘氏家勘验。
袁刘氏已经入殓,棺材就停在堂屋。
袁飞让守灵的人全都撤出,然后才带卢小闲等人进屋。
一进屋,袁飞就从桌子上拿起袁刘氏的绝命诗递给卢小闲:“看过这首诗,县尉大人你就知道她是不是贞节烈女了。”
卢小闲接过嗅了嗅,嗅到一股松烟墨特有的沁人心脾的芳香气味。
然后,他轻声吟道:“君已丧命赴黄泉,好女不嫁二夫男,为妻甘愿把命休,阴曹地府再团圆。”
卢小闲皱着眉头问道:“一个村妇,怎么会舞文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