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闲找出肖成那张画符,将两只小孔对准尸体额头的两个血点,果然吻合。他大喜过望,看来自己所料不错,肖成突然发狂的原因,并非中毒,而是与昨晚的杀手类似,只不过肖成被暗器击中的部位十分隐蔽,外表看不出来罢了。
等到晌午,负责验尸的刑部官员托着一块麻布出来,交给卢小闲。麻布上别着两枚钢针,比普通的缝衣针粗很多,长约一寸,寒芒闪闪,锋锐无匹,正是从尸体脑中取出的。
找到了杀人凶器,案情总算有所进展,他已能隐约勾勒出肖成发疯前的某些画面。
出了刑部,大街上车水马龙,两侧的酒肆生意红火。
经过一间包子铺,卢小闲被那香味吸引,不由得停下脚步,笑道:“今天收获不小,咱们吃顿包子,庆祝一下。”
成娇一笑:“倒像在醉春阁,我亏待了你似的。”
两人踱进店内,卢小闲要了一笼包子、两碗馄饨,边吃边道:“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这两天累坏了?吃完饭你先回去,好好休息。”
成娇“嗯”一声:“那你呢?”
卢小闲道:“我要去见一个盗墓贼,让他帮我想个办法,进乾陵看看。”
成娇惊道:“你……”
“嘘!”卢小闲顾盼左右道:“小声点,这可是掉脑袋的罪名!”
成娇张口结舌。
卢小闲又道:“女人阳气弱,不宜去那种地方,这事你就不要参与了。”
卢小闲想避开成娇单独调查,成娇只道他善解人意,感激地点了点头,却见卢小闲突然站了起来,闪电般冲出门去,落在街心,目光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寻找着什么。
成娇往桌上丢了一把铜钱,抬头时,却见海叔已持剑追了上去。
海叔紧张地问道:“姑爷,怎么了?”
卢小闲双拳紧握,仍不甘地望着远方,忽然叹了口气道:“是昨天袭击我的那个疤脸鬼,可惜,又让他逃了。方才看见他那张怪脸在人群中一闪,却转瞬不见了。”
成娇抿嘴笑道:“光天化日还能被鬼盯上,你也真够晦气。”
卢小闲笑道:“他盯的不是我,而是你。”
成娇一怔,奇道:“我?”
卢小闲一本正经道:“自从无常神君娶了裴凤作娘子,小鬼们便天天盼着有漂亮的大姑娘到阴间来,可死人毕竟有限,漂亮的大姑娘就更加难求了,于是小鬼们纷纷溜出鬼门关,到阳间寻找。这个疤脸鬼算是最有眼光的,率先看上了你,只等乘虚下手,不过两次都撞着我,吓跑了。”
成娇听他一番胡言乱语,忍不住“咯咯”娇笑,道:“你咒我死啊?”
卢小闲笑道:“只有跟了我这个恶人,方可保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成娇双眉一蹙,似要发作,但随即满脸晕红,转过了头,露出一抹甜丝丝的微笑。
成娇走后,海叔问道:“姑爷,现在我们去哪里!”
“去找王七?”
“找王七?姑爷真的想进入皇陵?”海叔惊讶道。
卢小闲点点头问道:“海叔这两天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偷偷潜入成娇的阁楼,在她床下找到一只上锁的铁盒,费了好大力气,总算把它打开了。盒子里有一本账簿,不过记的可不是醉春阁的账目,而是一些官员贪赃枉法的秘事。”
卢小闲心念一动,急问:“有没有涉及韩奇、陈千里、徐继祖等人的?”
海叔道:“我也是抱着这种想法,才一页一页地仔细翻看,可惜没看一半,她便回来了。”
卢小闲眼中异彩大放,对海叔叮嘱道:“有机会你再接着看,没准能找到什么线索。”
海叔点头道:“姑爷,这个成娇恐怕不简单呢!她一个生意人,藏着朝廷官员的枉法记录干什么?”
卢小闲却并未觉得有何不妥。醉春阁是达官显贵聚集之地,在酒和女人面前,很多秘密便不再成为秘密了。成轲父女收集整理后,一一记录在册,那些官员有了把柄在他们手上,便不敢再欺负醉春阁,甚至还要为其提供保护。否则名不见经传的成轲,如何能在鱼龙混杂、争斗激烈的天子脚下,将醉春阁经营得蒸蒸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