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千恩万谢,将三人送出门外。
别过华云峰,卢小闲、成娇与海叔,往醉春阁而去。
成娇一路心事重重,总像担心着什么,又不愿开口。
卢小闲看在眼里,笑道:“有事就说吧,不吐不快。”
成娇叹口气:“说了也没用,你不会听的。”
卢小闲嘻嘻笑道:“你又不会害我,为什么我不听?”
成娇白他一眼,道:“你知道便好。我让你别再查这件案子,你做得到吗?”
卢小闲连连摇头:“做不到。”
成娇竟没有生气,只忧虑地道:“连我都看得出来,这案子后面牵扯了许多的人,你一个人单枪匹马,如何是他们的对手?”
卢小闲哼了一声:“那又怎样?反正我不会怕他们。”
成娇气结道:“你以为你是神仙哪?”
“只要证据确凿,我就能扳倒他们!”卢小闲显得胸有成竹。
成娇道:“只怕没等找着证据,便……”
她不忍说下去,忽而烦乱地甩了甩头,“算了,不想说不吉利的话,你爱怎样便怎样吧,只要你喜欢,我奉陪到底。”
回到醉春阁,卢小闲匆匆洗了个澡,倒头便睡。
这一觉直睡得昏天黑地,若不是因为一天没吃东西,实在饿极,他必舍不得爬出被窝。
此时,正值醉春阁最热闹的时辰,楼上楼下宾朋满座,一队艳装女子在场上卖力地扭摆腰肢,载歌载舞。
卢小闲一边抓起盘中的糕点狼吞虎咽,一边四处扫视了一圈。
海叔悄悄出现了,他轻声对卢小闲道:“姑爷,我又去了她的阁楼,居然看到你要的东西,韩奇、陈千里、徐继祖,这几个人狼狈为奸……”
一曲终了,掌声如雷。卢小闲却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只是认真地听着海叔告诉他的每一个字,生怕漏掉些什么。
听海叔讲完,卢小闲脸上现出怪异的神情。
他本来已认定系列鬼符案的主谋肯定是永义侯崔文利,可海叔看到的那份记录,却将矛头指向了当朝宰相宗楚客!
难道宗楚客与暗中的第三股势力有关?
卢小闲摇摇头,宗楚客做事喜张扬,而暗中的这股势力却行事隐密,处处都透着诡异,宗楚客应该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想了好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卢小闲有些意懒心灰。
就在这时,一伙客人涌进来,个个步履歪斜,醉态百出,挤在门前的姑娘们慌忙躲开。
躲开,即说明眼生,海叔立时警觉,趁厅内稍稍一肃的工夫,听出他们呼吸平和,浑不似醉酒之徒。
伙计迎住这伙客人,为他们寻找空位,发现一楼大厅座无虚席,便将他们引向卢小闲,赔笑道:“只剩这一张桌了,几位凑合着坐吧。”
海叔二话不说,朝卢小闲施了个眼色,拉起他起身欲走,却见成娇大步流星地赶过来,打量众人一眼,问卢小闲道:“什么事?”
海叔的示警卢小闲看得分明,知道这些人是冲着
自己来的。
听了成娇的询问,卢小闲叫苦不迭,他用眼角瞟着那群人,随口应道:“没事。”
话音甫毕,就见身侧二人猛地撩起下摆,拔出绑在腿上的钢刀,迎头便砍。
成娇木然呆立,一时竟毫无反应。
海叔早有防备,挥剑朝二人逼去。
哪知又有两人举刀向成娇砍去,卢小闲顾不得再隐藏武功,顺手放倒一人,可另一人的刀锋已经已近成娇肌肤,他情急之下赶忙去推成娇。利刃砍中卢小闲扬起的胳膊,血花飞溅在成娇脸上,她这才如梦初醒,抱着卢小闲向旁一滚,拔剑将那人刺倒。
刚刚还是歌舞升平,转眼却变成了腥风血雨,客人们争相奔走,厅内一片混乱。
海叔被人群阻挡了视线,心焦如焚,飞身攀住棚顶垂下的彩带,直上半空,望见卢小闲和成娇在刀光中滚来滚去,情势凶险无比,遂挥剑上前。
几名刀手听得破空之声,纷纷回刀拨挡。
卢小闲和成娇趁机起身,却见又有十几名黑衣人闯入楼内。这时一名伙计斜刺里杀出,手舞一条长凳,也看不出什么章法,只是一通乱砸。
成娇偷眼望去,见是结巴,不由得心里一紧。结巴不会武功,若以为这只是寻常的打架闹事,作为醉春阁的伙计,自当挺身而出。
黑衣人一阵乱砍,结巴手里的板凳连同自己的身体,俱被砍得七零八碎。
成娇悲愤交加,怒叱一声,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