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落在火光中的影子摇了一下,“别动!打起来的话——她的脖子说不定真的会断。”
“敢威胁我?”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金没有动,可就在他说这两句的时候,大量的血还是从洛可可颈部的伤口滴到了滚烫的地面上,很快蒸发成一片片浅红色的雾气。
飞坦停在了两步远的地方,没有戴面罩的脸色难看得吓人,“……我能救她,把她交给我。”
这一次他多’解释’了几个字,根据形势判断对方应该也是来救人的,然而金还是无动于衷,甚至把视线从面前的飞坦移到了库洛洛身上,“你是他们的头吧?”
“严格来说只是头脑。”
“是吗?比起那些,我想说的是——”金用下巴指了指盘踞四周的蜘蛛,“就算全上,我也照样能跑出去。”
芬克斯、信长和窝金的念都被这目中无人的台词激得一荡,不过转瞬又迅速地平静了下来,只有四周的火苗独自摇摆了许久。他们虽然好战、狂妄、蔑视一切,但绝不是受到三言两语的挑拨就会冲动的愣头青,什么场合什么事更重要,从来分辨得很明白。
在几匹蜘蛛自我克制时,库洛洛既没有说话,气息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他温和地回望着金,似乎是在思考,身上跳动着的火光,正映照出变幻莫测的阴影。
侠客第二个冲出楼道间,现在却因为’准战斗人员’的身份而站在稍后的位置。碧绿色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洛可可,她的治愈能力明显是停滞了。当那些淡粉红的气体融入更浓的黑烟,能清楚看到随之一同流逝的还有美丽的生命力……侠客面无表情的打破了沉默,“你会治好她?”
“会。”金的目光挪到了金发绿眸的年轻人脸上,“我可以让她得到最好的医疗、最妥善的照顾。而交给你们……是要带着她一起逃跑吗?”
最后一句话显然又刺激到了蜘蛛们的神经。
“你说谁要逃跑?!”这次芬克斯没有再忍,他开始活动肩膀,似乎是打着一击即中的主意。
飞坦则皱了皱眉,洛可可颈部伤口就像纵横裂开的深谷,熔浆般刺眼的鲜血汩汩流出。再明显不过的能力枯竭……这让他忽然有了一丝动摇,明明应该去计算如何趁着芬克斯发动’回天’将人纳入自己的圆,却对是否真能赶在天崩地裂前,将对方完好无损的护下来没了十足的把握。
‘打起来的话——她的脖子说不定真的会断’
金的警告钉住了飞坦的脚,“芬克斯……”
“啥?”芬克斯没听清飞坦的话,仍继续转动着胳膊。但就在他刚转到第五圈的时候,大音量变形的呼喝声传入了建筑物内。
“里面的不法分子——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即放弃抵抗!!再重复一遍——你们已被包围……”
“什么东西?”窝金掏了掏耳朵。他的个子最高,扩音器的嗡嗡声响在墙壁间反弹,吵得有些叫人不耐烦。
信长的手也搭在了刀鞘上,“增援部队?啧!垃圾不管来多少还是垃圾。”
“小心一点。”玛琪谨慎地提醒。这不是无根据的直觉,而是因为相对其他人她一直分神留意着外面的动向,所以才先一步察觉到了混在废物里的异色成分。
“哼,今晚的主菜终于送上门了吗?”芬克斯露出了个食肉动物饥饿难耐的笑,“喂!来的那些是不是你的同伙?”
他在问金,但后者又看向了库洛洛,“幻影旅团……我有一个建议。”
“是什么建议呢?”听到金叫破蜘蛛的名字,库洛洛却连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漆黑的眼睛就像两个空寂的洞,吸收进所有触碰到的光和热。
“让我带她走,然后当作没见过你们。”
“哈?开什么玩笑!”遭到无视的芬克斯喊了起来,不过立刻就被信长用刀柄捅了一下。
气氛再次变得凝重,直到一块天花板剥落砸在地上,激起大片火花,库洛洛才开口,“你说的对。碍于她……我们确实拦不住你。所以,这不是建议,是……”
“通知、威胁、命令……随便你怎么想。你们再强也不过是个盗贼团伙,与其在这里暴露身份面对全世界的追杀围剿,不如接受我的建议。”
“要我们空手而归?”
“或者血本无归。”
“好吧。不过最后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库洛洛笑了,既没有恼怒也没有愤慨。因为同意这点,并不等于承认蜘蛛的实力不如对手。
念的战斗永远没有百分百绝对的必胜,任何一点条件的倾斜都会对结果造成影响。而眼下,在战力与顾忌的天平上,旅团这边不均衡的倾斜似乎要更大些。
“一个刚好路过的普通猎人。”
金跨过燃烧的地板,自蛛丝交错的网中带走了洛可可。
……西索结束了故事。轻佻的笑飞上枝桠叶梢,互相碰撞着发出清脆的回音。同时,伊尔迷身边嘈杂的风声也安静下来,显得那些铃声般的笑传出了很远很远。
“说完了?”
“嗯哼~”
“她被带到哪里去了?”
“撒啊~”
“西索……”
“呵呵,别急啊~我又没说不知道”西索从树干上站了起来,“情况有变,库洛洛取消了旅团任务,蜘蛛们也全体当场解散,恢复自由活动……”
“所以,他们找到了?”
“们?唔呵呵……嘛——是正在很、卖、力~的找呢”
“那你在做什么?”
“呵呵~当然是跟在后面插一脚喽~”
西索重新远眺那由数量众多的小黑点构成的画面。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点与点之间存在着很明显的差异,大部分平庸无奇的黑点反衬出了另一小部分的机敏和精悍。不过现在,这一小部分中更小一撮的行动突然变得有些紊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