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看他，又好像不是在看他。
他的心底好像被什么腐蚀，有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血液里流窜。
你在透过我看谁？
他回到位置上，整个人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夏柳艺有些诧异，刹那间，他怎么就好像生气了一样。
她在本子上写了一句话，然后挪到他的桌子上。
「晚上要一起回去吗？」
陈修然随意瞧了一眼，鼻腔里发出“哼”的一声，深黑色的眸子里波澜无惊。
夏柳艺见他没反应，想要把本子抽回去，却被他压住。
她抬眸看着他，他打开笔盖，潇洒的在她的那行字下行云流水的写下一个“好”字。
她望着他，止不住的笑意从嘴角溢出，最后溢满整张脸。
陈修然心底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喉咙微痒，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他悄悄收回停留在她脸上的视线，伸手从桌上抓起一瓶水拧开。
冰凉的水从喉管抵达胃里，他整个人才镇定下来。
好像，根本没办法控制想要拥有她的冲动。
他的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攥住，没办法逃离。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她看起来强撑着坚强的时候，还是那个漆黑的夜晚，她恰好来到他身旁。
又或者是她说出他们是同类的那一刻。
还是说，更早呢？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像是野蛮生长的野草，在他心底发了芽。
夏柳艺察觉到他的异样，抿着唇，视线重新回到桌子上摊开的书上，书上的字印入她的眼中，却没有记在心底。
她的心底有一团火在烧，她隐约觉得，她这一次，偏离了航道。
可是她别无他法，只能继续下去。
不管对与错。
她以为那些沉痛的往事已经过去，剩下的伤疤只需要让时间抹平一切。
可是她做不到，她感觉到自己结痂的伤口下，正在溃烂。
两个人各怀心思的等到了下课，教室的人走的很快，不到十分钟，教室里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
李静怡将夏柳艺借给她的笔记抄写完后，呼了一口气，将笔记还给夏柳艺：“天啊，终于弄完了，柳艺，你笔记做的也太好了吧。”
夏柳艺还在慢吞吞的整理桌子，陈修然已经斜斜的背着书包站在课桌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们。
李静怡一副我都懂的样子：“你们这是要去约会吗？柳艺快点收拾啊。”
夏柳艺：“没有。”
陈修然：“是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答案却大不相同。
李静怡嘿嘿的笑了起来：“柳艺，你不要害羞嘛，我又不会跟别人说。”
夏柳艺将书包背好，站起身，陈修然抓住她的胳膊，对着前排的李静怡说了句：“我们先走了。”
李静怡的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般：“去吧，去吧，记得要把柳艺安全送到家啊。”
陈修然拉着她出了教室，四月的夜晚还是有些许凉意，夏柳艺刚出教室就打了个寒战。
没多几秒，肩上一沉，陈修然将自己的校服，罩在她的身上。
她整个人被笼罩在他的气息下，衣服还有他的体温。
抬头，看见的就是他的眸子，像是天上的星星。
散发着暗暗的光芒。
她停下来，将衣服穿好，陈修然立在她面前，帮她把拉链拉上，他的呼吸扑洒在她的脸上，她觉得自己的脸上散发着微微的热意。
他把衣服掩好后，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走吧，小矮子。”
夏柳艺原本心中的暖意，又被这句话驱散：“我都说了，我不矮。”
陈修然侧头，俯视她，头放在她头顶上空几公分，对比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你真的，觉得自己不矮？”
她很认真的点点头：“不矮，”然后踮起脚尖吻上了他的唇，片刻后松开，“你看，明明刚刚好。”
就是很适合接吻的身高，哪里矮了。
陈修然在她的唇离开他几公分的时候，搂住了她的腰，将她往怀里一带，低头回应了这个她挑起来的亲吻。
这一刹那，他觉得她确实不矮，一切都是刚刚好，就连月色也是难得的温柔，微风从他们身旁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