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云乘一起抬头看向李陌。
左边那个,眼中带笑，温柔缱绻。
右边那个，面若冰霜,冷漠疏离。
还有一个，神色平淡，见李陌走过来，轻轻抬了抬眉。
李陌拉住了中间的云乘,转身就跑。
边跑边传音问：“那两个怎么回事？是什么东西化成了你的样子？他们想干什么？”
“……”
云乘这才?明白他为何要跑，颇为无语地站定了，轻轻掰着李陌僵硬的肩膀,迫使他转过头去。
他眼前,那两个“冒牌”云乘正缓缓走来。
李陌：！！！
李陌似乎的确受了惊吓,手指紧紧抓着云乘的袖子,呼吸都有些?乱。
“莫慌,”云乘将他的手拢住,拍了拍李陌轻颤的后背，“这是我道意所化的分?-身。”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手掌之?下,李陌似乎僵的更厉害了。
那两尊分?身走到他们跟前,一齐点了点头，“见过本尊。”
他们见过礼，便将目光投在李陌身上,一个唇角含笑,一个双眸幽深。
李陌快哭了,颤巍巍地道：“能……先把他们收起来么？”
云乘还未开口，那个温柔些?的分?-身已有了伤心之?色，苦笑道：“子桑不喜欢我么？”
另一个冷漠些?的分?-身仍是面无表情,也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李陌，周身气?势越发森然。
李陌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动作迅疾地躲到本尊身后，只露出个头，牙齿打颤，对着第一个分-身说道：“我只喜、喜欢云乘。”
那分-身苦笑更甚：“我亦是云乘啊。”
李陌：……
他说的对，他也是云乘啊。
李陌有些?心软了。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安慰他。
却在这时，云乘蹙眉挥了挥手，将分?-身都收进了丹田。
澄云的雷劫，带来的不仅是分-身的神通，还有一些?散乱的记忆。他原本是想要借分?-身之能理一理思绪，可不知为什么，看见李陌对分-身表露出其他情绪，自己的心里升起了几丝阴霾。
那古怪的嫉妒感觉，又出现了。
分?-身的感受和记忆与本体共享，他们回到云乘丹田后，方才面对李陌的种种心酸、沮丧也随之涌入脑海。
“你……”他摸了摸李陌的发顶，有些?疑惑和莫名的微喜，“不喜欢我的分?-身？”
李陌不知道如何同他解释。
也不是不喜欢，那两个分-身，一个温柔，一个冷漠，但都是不同的云乘，他怎么会不喜欢。
他只是……只是……
只是一个云乘他都压不住了，一下来三个？
不行，不能够！
李陌没有告诉云乘，前些?天，父皇每日念叨着婚礼的事，扰得他跟着作了个诡异的春-梦。他梦里有好几个云乘，同他一起拜堂，将他吃的死死的，他躺在红罗帐子里连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哭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眼前这场景，简直像是那荒诞噩梦变成了现实。
李陌狠狠打?了个激灵。
但是，他怎么也不会告诉云乘真实原因的。
死也不说！
是以，李陌深深吸了口气，讷讷道，“我们俩一块待着便好的，加上你的分?-身，总觉得?怪怪的，有些?吓人。”
殿中大阵仍在，云乘唇角微勾，也不需传音，轻声同他解释道：“魔界之?行归期难定，我本是想化出分-身，替我回玉虚山，处理此间事宜，扰乱君临感知，并非有意吓你。你既不喜，往后我便尽可能不在你面前召他们出来罢。”
李陌松了口气。
他想了想，又问道：“这分?-身术，我能学么？”
两个自己，对上三个云乘，好歹，胜算多一点？
云乘想到眼前有两个李陌的情形，不由失笑，“这似乎是我原本的神通，我亦不知你破境以后能否掌握，只是，分?-身乃道意所化，你便是能学，化出的也只是另一个我罢了。”
李陌又抖了抖。
他的道，是云乘啊……
四、四个云乘？
不了不了。
李陌摸了摸鼻子，巧妙地转开话题：“那我们，准备准备，便去魔界？”
“休息一日，明日便启程吧。”云乘道。
李陌的脸色也沉重?了不少，轻轻点头。
···························
待到入夜，两人自是相拥而眠。
他们并没有刻意去同景安帝等人告别。
景安帝如今已开始修鬼道，确如乌木所言，他天生适合此道，进境一日千里，想来，要不了半年便能入道，自行凝出实体了。
景安帝上次来的时候，云乘为他准备了厚厚一沓凝身符。足够他用到那时了。
云乘和李陌都不知魔界的情形具体如何，甚至，他们连自己能否活着回来都没有太多把握。
自是，少一人知道，便少一人牵挂。
冬日很是寂静。宫殿里只有他们浅浅的呼吸声。
今夜的月光很亮，纵是放下帷帐，李陌也能看清云乘雅致如画的容颜。
他忽然，有些?想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