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栖坐在床上,借着床头台灯的光看书。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容栖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动静,他微微皱眉,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又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
蛊都好好的呆在原地,容栖弯腰,漫不经心的拨弄了一下乖乖趴着的蛊,怎么不来了?是知道什么了吗?
他推开房门,走到二楼尽头司慕的房间,他敲了敲门。
“进来吧。”司慕带着些沙哑的声音响起。
容栖推开门。
房间里光线很暗,灯光昏黄,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屋里摆着很多矮柜,地上杂七杂八的放着些书,摊开的书页上是某种生僻的文字,柜子里放着大大小小的罐子,整个房间里有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虫子爬动的声音,还弥漫着一股怪怪的味道。
容栖对这景象习以为常。
司慕坐在一个矮桌前,上面放着一只瓦罐,容栖进来,她只抬头看了他一眼便继续低头看着面前的瓦罐:“有什么事吗?”
“我想要一只萤火。”
司慕漫不经心的点头,也不问为什么。
她只扬了扬下巴,示意在对面柜子里,旋即便低下了头,往面前的瓦罐里放了什么进去,专注的看着瓦罐里的东西。
容栖打开柜子,找到那只装着一只淡金色的飞虫的玻璃罐。
这虫子很漂亮,全身透明,发着淡金色的光芒,身体里的器官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容栖拿出玻璃罐放在矮柜上,又走到一个放有一个小碗的柜前。
他拿起上面的小刀,在手心划了一道,悬于小碗上方。
容栖觉得差不多的时候便停了下来,准备把这小碗放在了冰箱里。
“等等。”司慕叫住他,“给我。”
容栖乖乖的停下脚步,把小碗送到司慕手边。
他站在司慕面前停下,垂眸看着司慕动作。
他看到自己的鲜血被滴入了瓦罐中,那里面的虫子迅速放下争斗,争先恐后的抢夺滴入的血液。
那些虫子互相踩踏着,拼命争夺。
司慕不曾抬头:“没事就走吧。”
容栖乖乖点头,转身拿起那个装着萤火的玻璃罐便欲离开。
司慕又叫住了他:“等等,这是萤火的份,别忘了昨天你不小心弄死的那几个蛊虫。”
容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道:“我这几天都会过来的。”
司慕头也不抬。
容栖出去,关上门,一转身,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容梧。
他愣了一下便叫道:“爸爸。”
容梧的目光停留在他手里的玻璃瓶上,目光沉沉,声音也很沉:“你要这个干嘛?”
容栖神色乖顺,却不答反问:“爸爸你是来找妈妈的吗?”
容梧面上本就毫无笑意,闻言唇线更直,他点点头。
容栖点头,微微垂眸,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嘲讽,他抬眼看向容梧:“妈妈就在里面,您去吧。”
容梧看了他一眼,不再追问,越过他,敲了敲门。
异于常人的听力让容栖透过隔音良好的墙壁,清晰地听见屋里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似是手忙脚乱。
容栖回头,他清晰地看见容梧面上浮现的不耐之色。
司慕房间前那段走廊不知为何没有安上灯,容栖回头时背着光,惯来温和的面容被衬的有些森冷,那双温软的深棕色眼眸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变成了墨绿。
容梧抬头时容栖刚好转回头,容梧皱眉看着他的背影,想到容栖刚才答话的模样,心下更是烦躁。
当初他因为司慕,对这个孩子十分冷淡,疏于照顾,等到他说服自己接受这个孩子时,却发现这孩子的性子很是古怪孤僻,他十分后悔把容栖丢给司慕,但是自己也不会照顾孩子,便把容栖送给了老家的母亲照顾。
虽说后来把容栖接回来时,他性子已然和平常孩子没什么不同,甚至还格外乖巧,但是容梧总觉得他捉摸不透容栖。
正想着,面前的门打开了。
司慕局促的站在门边,面上有些欢喜有些紧张:“容梧,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容梧本就不好的心情看到司慕更是糟糕,他冷淡道:“新药怎么样了?”
司慕闻言有些失落,但还是笑着答道:“还差点,还在试验,材料快用完了,明天再送来后……”
……
容栖推开门,房间里还是静悄悄的,床前的台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没有任何改变。
他微微垂眸,把萤火随手放在书桌上,坐到书桌前凝眸看着它。
也许是因为屋里太安静了,他的思绪不自觉便发散起来。
萤火散发的金色光芒柔和而不刺眼,像极了那只猫的发色。
容栖在心底叹口气,说着要克制占有欲,就因为对方稍稍忽视了他,他便没忍住问司慕要了这只蛊。
不过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司慕那种性子,身为她的儿子,他又能好到哪去?
容栖觉得云昕对自己的影响似乎太大了,他伸手,轻轻磨挲光滑的玻璃瓶,玻璃瓶不大,他一只手就能包的差不多,那只萤火便似在他掌心飞舞。
今天晚上他情绪有些失控,究其根本十分幼稚——觉得被忽视了。
他养过云昕一段时间,早就把云昕当成了自己的猫,虽然是他抛弃了云昕,但是当对方追来后,他便在心底理所当然的把他划为了自己的所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