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点鼓升堂,展昭已将孙姓夫妇带来,跪倒在地听候审讯。
之前两人见陈尘久未传信,便知事有蹊跷,连忙收拾细软准备逃命。多亏展昭动作够快,还没等他们掏出县城,便已将其抓获,押送至府衙。
姜白二人早已洗漱干净,等候开堂。
包大人即刻升堂,先命差役将白玉堂、姜澜二人带上堂来,询问事件原委。姜白二人上前,将白玉堂路遇被恶匪追赶的陈尘出手相救,陈尘失踪,雇人查案,发觉事有蹊跷,明是无辜少女、暗为抢劫卖人一事明白说出。
开封府虽未接到失踪报案,但由于前来京城的大多是外地人,无有报案亦是正常情况。与此同时,堂下听审的百姓间却有窃窃私语之声,明显其中有人的亲属失去联系、十分忧心。
包大人听闻堂下声响,心中诧然,已是信了八|九分,一拍惊堂木道,“肃静。”
包大人命二人暂且退下,带陈尘上来。
陈尘跪下,禀道,“小女子名为陈尘,原是软春堂的娼妓,年前被孙姓夫妇赎出,去做拦路的诱饵。主人有命,不得不从。他们利用今年科举将近,多人进京之便,物色到外地人后,便会用我装作山匪强抢民女,用匪徒来试探外地人的武艺。若是武艺高强便不敢招惹,武艺差的话则带他们去城外的六里客栈安顿。客栈乃是他们的大本营,另招了几名胆大的混混当伙计,人一待到便回被拿光钱财,卖到采石场干活。”她所说之话句句属实,但有心为自己脱罪,便将关系定义为主仆,所说句句待悔意。其实其中之事她亦有得利,出谋划策不在少数。
陈尘说到最后,颇有义愤填膺之意,“愿大人将他二人带上,我愿与其对质!”
包大人道,“对质等稍后传唤,你可知道他们被卖去的是哪家采石场?”
陈尘哑然,她平日里只管能分到多少银子,哪会操心把人卖到哪里去?只得摇头道,“不知。”
包大人便叫她先退下去,待孙姓夫妇上来,心道若他们不认罪,再对质不迟。
两边差役随即将孙姓夫妇带上,包大人问道,“你二人诡计连篇。赶快将抢劫他人,拐卖人口之事从实招来!”
孙庆听到包大人识破自己所做之事,心中惊慌异常,一时间担惊忧惧不敢动,跪在堂下犹如木偶一般。
孙夫人反应更快,眼睛一动,泪水就滚了下来,俯身道,“冤枉呐大人,我夫妇二人本是农家,只因年轻时家里田地少,无以为继,便将祖宅卖了盘下六里客栈,也是兢兢业业做生意,这才攒下家业,哪有拦路抢劫的胆子!”
孙庆这才回过神来,连道了两声,“对对。”
包大人怒道,“你这毒妇,净是信口雌黄,既是客栈生意,何苦在年前买一娼妓回家,又雇游手好闲之徒充当伙计!”
六里客栈虽是黑店,但是平常人住宿的钱也赚,因此包大人知道客栈内的伙计曾是混混并非难事。做他们这行,常有“肥羊”到此,故而不可雇普通人,否则他们手里没有把柄,回头就会被告上县衙,所以并未使用平常伙计遮掩耳目。
至于陈尘,更是已被捉拿,无法不知。
孙夫人巧舌如簧,“正因为他们是游手好闲之徒,我夫君才想着给他们一份工作,好叫他们亡羊补牢安于生计;赎出陈尘则是因她与我妹妹有几分相似之处,留在身边照顾是个安慰,谁知他们两帮人联起手来,竟一再谋财害命,且将我二人蒙在鼓里!望大人治我夫妇一个管教不严之罪,算是平息我们的一点歉意。”好一个孙夫人,伶牙俐齿,为能脱罪不惜将胞妹与娼妓作比,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包大人一听便知她没说实话,正巧此时差役从城外抓到了两个混混送了过来,便先行提审他们,又传来软春堂的管事,问当时赎人之事。
管事已在妓馆待了半辈子,来往多是高官富户,一见眼前的情势便明白了□□分,又听包大人问话便老实道,“年前他们夫妻来我这儿看姑娘,说是要带走一个回去当丫鬟,我们这儿得姑娘长得好看看着也舒心,转了一圈将陈尘赎了回去。”
包大人问道,“陈尘身价多少?”
管事的考虑周全,特意将曾经的契约带来了,奉交上去道,“纹银三百两。”
市面上带卖身契的丫鬟不过五十两一个,他们夫妻费这么大力气,买下了陈尘,鬼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包大人传两个混混上堂。
这两人一个叫朱重、一个叫刘武,都曾学过几招三脚猫的功夫,在六里客栈当伙计。
包大人道,“你二人伙同孙姓夫妇拦路抢劫,招也不招!”
两人的确有些骨气,竟转头拒不回答包大人问话。
包大人怒遣左右差役,将两人各打二十大板,板子一下他二人硬挺了两下就开始招架不住,直将两人打得满地打滚,满口喊着招招招。
杖刑是刑法未成熟之时,为了获取真相不得不采用的一种方式。
板子打完,朱重与刘武便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原委说了个干净。
他们原就是在城里混日子来钱,都是吃霸王餐买菜不给钱偷鸡之类的小事,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平头百姓都懒得上衙门相告,只能自认倒霉,官府更是管不过来,便靠这些生活。
直到有一天,朱重与孙姓夫妇撞上,本来是掐死了他们家两只鸡,正好被孙庆逮住,说什么都要揍他一顿解解气。
朱重虽然总干些偷鸡摸狗的事,但也知道自己理亏,被人逮住了就要挨打,当场把鸡还回去抱头挨揍。结果被孙夫人拦下说,看着他是个明理之人,愿不愿意跟着一起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