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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74章(2 / 2)


顾朝明感受到了,曲盈逸也感受到了。顾朝明抱着圆圆的手臂僵硬。

他是一个外来者,老人并不欢迎的外来者。

那个老人不用顾朝明猜,她一开口顾朝明便知道是男人的母亲。

顾朝明不会忘记的声音。

老人眼神嘴角暗含嫌弃,已经知道自己儿子是去接那个女人的孩子过来吃年夜饭,可她还是慢悠悠走下来问自己儿子:“这是?”

一个疑问,将顾朝明的自尊打回原形。

这是谁?

怎么会在我家?

自己不是这个家的人。

自己不应该在这里。

顾朝明在逃离的原野上狂奔。

圆圆帮顾朝明说:“他是朝明哥哥。”

“朝明哥哥啊,你以前说的那个哥哥?”老人问圆圆,伸手要来抱顾朝明手中的圆圆。

小花痴不愧是小花痴,敢当众打她奶奶的脸。老人要来抱她,圆圆抱着顾朝明的脖子不撒手:“我要哥哥抱。”

老人干笑几声,眼神看向顾朝明,顾朝明猜大概是在问他给她孙女灌了什么迷魂药,让她这么黏你。

看一眼顾朝明后老人离开,顾朝明才回到不再接受排斥眼神的世界。

吃饭前圆圆一直坐在他身上玩,玩完他的手指,玩他的头发,玩完头发玩衣服。

男人家的年夜饭丰盛,一张大桌摆满,各种香味聚集在一起,顾朝明却食之无味,吃一点就已经感觉饱腹。

胃里只有一小部分是食物,大多是对新环境的不适与老人的排斥。

顾朝明说吃饱了,老人还说他:“吃这么一点怎么就吃饱了呢?”

饭后发红包活动,顾朝明也有一份,顾朝明本以为自己只是来蹭一顿饭,不会有红包,也不想收,可母亲用眼神劝他收下,顾朝明才伸手去接。

“谢谢。”顾朝明接过红包后说。

一个晚上都在演戏,一个晚上都在不适与排斥中度过。

顾朝明不想再演戏,吃完年夜饭后不久,他就和曲盈逸说不早了,他想回家。

母亲知道老人的眼神,知道顾朝明呆在这不舒服。她叫顾朝明过来也只想让顾朝明不那么孤独一个人过年,可现在曲盈逸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自己做过的、愧对顾朝明的事情已经无法弥补。

顾朝明和曲盈逸说完自己想回家,曲盈逸还说让男人送他回家,顾朝明连忙拒绝。

“别了,太麻烦他了,而且他饭桌上还喝了酒。”顾朝明说。

“那妈妈送你。”曲盈逸说。

“那你送到门口吧,等我走了再告诉他们。”

顾朝明知道自己要走,他们肯定都会出来送,顾朝明才不想看到那种场面。

他只想和圆圆告别。

“哥哥要回去啦。”顾朝明对圆圆说。

圆圆牵着他的手指不舍地抬起头看他:“啊?”

“哥哥也要回家啊,你要乖乖的听话。”

“好。”顾朝明特别喜欢圆圆听话这一点。

说好送到门口,走出门口曲盈逸还想再往前送,顾朝明推着她让她回去。

“圆圆还在家等你呢。”

母亲执拗,顾朝明问出他关心的事:“男人对你还好吧?”

几乎每次见到曲盈逸顾朝明都会这么问,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曲盈逸没有回答,顾朝明朝曲盈逸看去,他没想到会迎来第二次身边人不知不觉哭出来的事。

上一次是在汤店和林见樊,这一次是自己的母亲。

听到顾朝明的问题,还有他将他要离去的地方称为她的家,曲盈逸的眼泪忍不住落下。

她一直被愧疚与心疼折磨着,看到老人嫌弃的眼神时更是。

自己对不起他,为了自己的幸福,抛弃了他。

自己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太不称职了,让自己儿子受尽委屈,曲盈逸还是不知道怎样才能弥补他。

顾朝明见不得曲盈逸流泪,曲盈逸的眼泪是割破他心脏的锋利刀刃,顾朝明慌乱安慰说:“大年夜哭什么。”

口袋里没有纸巾,顾朝明只能用手指给哭泣的曲盈逸擦眼泪。

自己待得越久越难走,顾朝明给曲盈逸擦完眼泪,当机立断选择离开。

走几步后回头招手,对还站在原地的曲盈逸说:“我走了,进去吧,外边冷。”

离开男人家,顾朝明在冬夜里打了好半天车。

一天也没干什么却疲累地靠在车窗上望向窗外的风景。

手机振动,顾朝明点开,窗外漆黑的夜空中炸出一朵绚丽的烟花,连司机都忍不住开着车看一眼。

夜空中烟花接二连三,司机开车之余欣赏烟花,车内的顾朝明却并没有看向窗外绽放的美景,而是盯着手机屏幕。

手机内打火机点燃引线,烟花的光亮照亮整个屏幕。

顾朝明拿出耳机戴上,他能听到烟花点燃后林见樊孩童般欢乐的笑声。

烟花绚丽,在林见樊手臂的挥舞下晃动,点燃的烟花映亮林见樊的脸颊。

窗外烟花绚烂争彩,车内顾朝明注视着屏幕里的小烟花目不转睛。

窗外烟花再绚丽也比不过手机屏幕里的“繁花似锦”。

除了林见樊发来的放烟花视频,顾朝明也收到了岑西立在吉祥三宝群里发来的放烟花视频。

岑西立回姥姥家过年,许多年没去过,不停给他们发姥姥家的照片,给他们看一些没见过的东西。

吃完年夜饭,小孩们的活动便是放烟花,大人们围坐在屋里闲聊。岑西立带上几个“小兵”到院子里放烟花。

小孩们睡得早,岑西立勤劳,放烟花的队伍里有他,大人们守岁的队伍里也有他。

一点也不打瞌睡地看完春晚,外边噼里啪啦各家都打起迎接新年的爆竹。

群里刚过零点信息狂响,全是新年快乐,岑西立没有理,自告奋勇地要去打守岁爆竹。

“胆子不小啊,给你。”大他好几岁的表哥说着将打火机递给他。

岑西立也没点过爆竹,走到爆竹尾巴上,兜里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

新年才刚开始就有人给他打电话?这是谁?

别人家的新年爆竹都已经快打完,岑西立没管电话,先摁下打火机,点燃引线后快速跑到表哥身边。

点燃的爆竹噼里啪啦地响,岑西立拿出手机。

新年的第一个电话是尤鑫。

正好零点。

岑西立看了几眼想要挂掉。

处处爆竹声起,昭告新的一年到来,新的一年去喜欢新的一个人吧。

岑西立怀着这样的想法挂掉电话,尤鑫却不允许他放弃地没有间断又打来。

心软是没法改掉的毛病,岑西立看着再次响起的手机。

爆竹还没打完,他在噼里啪啦声中接起,沉默。

爆竹声中,他隐约听见尤鑫在那边对他说:“新年快乐,西立。”

岑西立僵立在原地,耳边爆炸声隔绝在另一个宇宙。

他放弃得太沉重,捡起时又太草率。

他才放弃一分钟不到,就又重新拾起。

不,他只是放弃,并没有决定不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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