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没有找到答案,天就已经黑了。
本来他们到天机阁的时候,就已经是黄昏。再加上打了一战,耗费了不少时间,所以白琅并没有在须弥间里?呆太久,天就已经完全黑了过去。
她?看了看周边,决定等一会儿再出去。至少等到夜深了,再出现?应该会安全点。
只是在这闲着也是闲着,她?又劝不动元鹊。不如先把岳歌妄接过来,商量一下?之后的发展计划。
指不定还能悄悄地刷一刷元鹊好感,让他对于医治岳歌妄这件事情,不至于太过抵触。
不说其他的,先让他知道,岳歌妄是和白琅一行人站在一边的就行了。
说做就做,白琅立即动身?,去隔壁将岳歌妄带了过来。
对于岳歌妄的到来,钦原倒是见怪不怪,毕竟它还在三空学院的时候,就经常和岳歌妄聊天。
很多时候,白琅这小兔崽子在外面忙,都是岳歌妄来陪着它,打发时间。
如果没有圣徽的话,钦原是很喜欢岳歌妄的。
如果岳歌妄和圣徽有关?系的话,那它在短时间内,还是会喜欢岳歌妄。只是等它确定有关?系以后,他们就只能是仇人。
不过现?在,什么事情都还不知道,钦原就索性假装岳歌妄和圣徽没有关?系。甚至看着白琅将岳歌妄带过来,还埋怨岳歌妄。
“小丫头片子,你怎么回事?”它底气十足道:“本大爷在这里?待了这么多天,你愣是一天都不过来陪我?玩。”
它问道:“还要本大爷去请你吗?”
岳歌妄听见熟悉的声音,顿时眉开眼笑。她?惊喜地望着白琅,看起?来十分开心,“钦原回来了?”
一听岳歌妄这么说,钦原唠叨起?来,“什么叫回来了?本大爷离开了也没多久。”
岳歌妄此时被白琅带着走?,边走?边回答:“可?是你有两年半没来过须弥间了啊,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钦原闻言,沉默好半晌,“你在等我?回来吗?”
“当然啊。”岳歌妄此时已经站在钦原面前,她?脸色苍白,身?形瘦削,病色浓重,不住地喘气。
等她?平复完呼吸以后,这才缓缓说道:“你不在须弥间里?,这里?就太无?聊了。”
“还算你有眼光。”
钦原这句话语气温柔,叫白琅大跌眼镜。
眼前这只鸟是谁啊,不会是被其他什么凡鸟给夺舍了吧?好好的一个火药桶,怎么就变成小太阳了呢?
白琅一脸惊恐,就连卧在树上的元鹊,都不自觉地向下?看,想要知道,究竟是何方神圣,既然能叫众人闻风丧胆的钦原,说出这么温柔的话。
只是他一看见岳歌妄身?上的白裙,脸色骤然难看起?来。他猛得坐起?身?来,发出了不大的响动,却并没有叫闲谈的三人注意到他。
毕竟比起?他这一点点的响动,还是钦原的怪叫声更加大。
刚刚钦原没有认真打量岳歌妄,等她?走?近,站在自己面前以后,钦原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
原本活泼灵动,精力充足,甚至可?以和它聊一整晚的岳歌妄。现?在面颊凹陷,脸色发白甚至泛青。因?为刚刚走?了一会路,所以脸颊呈不自然的红晕,胸膛剧烈起?伏。
不仅如此,她?身?形瘦削且单薄,白色的裙子几乎可?是说是挂在岳歌妄的身?上,就好像是挂在旁边的树干上一样,空空荡荡,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肉来。
在没有被裙子遮到的地方,钦原看见曾经糟蹋了不少花花草草的双手,现?在瘦骨嶙峋。好像只有薄薄的一层皮,盖在骨骼上面,瘦到触目惊心。
钦原看着这一幕,心情难免沉重,“你怎么把自己身?体搞成这样了?”
“钦原是在关?心我?吗?”岳歌妄虚弱地笑道:“谢谢。”
“谢个屁啊!”
钦原暴躁地从地上跳起?来,落到白琅的头顶上,目光犀利地开口:“你不好好养身?体的话,没几天可?活了。”
本来想把钦原摇下?来的白琅闻言,连忙止住了动作,小心翼翼地问钦原:“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救她??”
“那我?得看见她?人,才能知道能不能救。”它说:“而?且对于治病救人,我?并不擅长。”
“我?擅长的是杀人。”
说完这句话以后,钦原语气怀念道:“擅长治病救人的,还得是木吾呀。”
听到这里?,白琅也沉默下?去。她?踟蹰好半晌,最后才开口说道,“等天机阁的长老回来,我?们便开始营救木吾老师。”
“等什么等,直接杀光就好了。”树上的元鹊不屑地开口道:“我?进的天机阁,他们还有命活?”
这一句话刺激到岳歌妄,她?顿时咳嗽不止,好像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给咳出来。
白琅急忙安抚岳歌妄,还不赞同地对元鹊说道:“你做事还是先忍一忍,考虑考虑大局怎么样?”
元鹊斜着眼睛看白琅,一脸讥诮:“你想说什么?”
没想到两年过去,元鹊的脾气变得更加坏。以前在三空学院的时候,虽然脾气阴晴不定,好歹说话做事有依据。
现?在呢,简直成了一个由情绪掌控的空壳,没有一丝理智。
白琅却不怨他,毕竟元鹊遭受了这么多,他还能好端端地坐在自己面前,已经是常人所不能及的了。
只是现?在,无?论是为了救木吾老师,还是为了报仇雪恨,他们都不能够太过暴露自己。
很多事情要慢慢来。
可?以眼前的元鹊,很显然不愿意慢慢来。
就在刚刚,天机阁门前的时候,只要破掉屏障他俩悄悄溜进去就行,或者依照岳歌妄所说,混在骑士堆里?,悄悄地进去。
这样不仅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还能让他们在天机阁里?行动自如。
而?不是现?在这种窘况。
只是要想让元鹊听话,却不是一个简单的活计。白琅将岳歌妄扶到钦原身?边坐好以后,这才站在元鹊坐的那颗树下?,抬头望向元鹊:“我?和你商量个事。”
谁有元鹊压根不理她?,“我?没什么和你商量的。”
白琅置若罔闻,自顾自地开口说道:“你想要和我?打一架吗?”
这句话很显然吸引了元鹊的兴趣,他嗖了一下?,从树上跳下?来,带动一树落叶。
“你想和我?打架?”
“挺想的。”
白琅十分诚实地开口道:“三个和尚没水喝,你不觉得在我?俩之间,应该要一方做主?意,一方执行吗?”
元鹊闻言,似笑非笑:“你想要我?服从你?”
“不是这个意思。”白琅话说了一半,索性把其他话全部吞进去,坦坦荡荡地对元鹊说道:“但这么说也没错。”
她?说:“毕竟我?对天机阁更加了解,你按照我?说的做,其他的不说,至少能够以最小的代价,救出木吾老师。”
元鹊却冷嘲热讽:“难道我?要像你一样,和这些人蝇营狗苟,出卖良心吗?”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还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岳歌妄。
只是岳歌妄正在咳嗽,并没有听见元鹊夹枪带棍的一句话,更别说注意到元鹊的表情了。
岳歌妄虽然没有注意到,可?白琅看见了。
她?沉下?脸来,语气变得不是那么好,“既然我?们两个意见有分歧,那倒不如明?明?白白地说出来,免得之后耽误了大事。”
“那我?直说。”元鹊阴测测地笑道:“我?要杀掉天机阁里?所有人,谁都逃不过。”
“咳咳咳咳!!”
成功听见这句话的岳歌妄,咳得更加大声了。她?面无?血色地看着元鹊,艰难求情道:“不要,有很多人都是无?辜的。”
“无?辜?”
元鹊冷笑道:“死在你们天机阁贼人手上的无?辜人,难道还少了吗?”
他说:“要不要我?带你去看看,整个仙土究竟在经历什么?”
“天机阁里?根本没有无?辜的人!”
白琅闻言,再次沉默下?去。
她?确确实实看见了,天机阁的洗脑功力甚为厉害。很多人懵懵懂懂之间,就已经成了狂热信徒,再也扭转不过来。
他们无?辜吗?
无?辜吧?
他们受人驱使,因?为信仰,所以挥剑向平民。
他们罪孽深重吗?
他们罪孽深重。
元鹊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白琅眼前,叫她?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只是现?在,这些人在岳歌妄的眼里?无?辜。可?在元鹊的眼里?,那就罪大恶极,罪孽深重。
在这种情况下?,白琅应该说些什么呢?
她?能够说些什么呢?
岳歌妄的咳嗽声越来越急促,元鹊的讥讽声落在耳边,叫白琅头痛欲裂,不住地用双手捶自己的太阳穴,希望能够舒服一点。
她?这副模样,叫元鹊更加不齿,“就你这副犹豫不决的样子,还想让我?听你的意见。”
他冷哼一声,缓慢开口道:“你配吗?”
岳歌妄却匆忙起?身?,走?到白琅身?边来。她?轻声安慰白琅,“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我?们慢慢来。”
“慢慢来什么来?”元鹊冷哼道:“你倒是不急,反正有血海深仇的人又不是你,老师被关?押,自己却无?能为力的人也不是你。”
“你当然想慢慢来。”
元鹊这话迁怒意味浓厚,叫岳歌妄有些无?措。毕竟她?以前虽然活在勾心斗角的世界里?,可?所有人顾及着她?是圣女,并未说过太严厉的话。
现?在这种指着她?鼻子骂的人,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当即就忘了反应,而?是呆呆地看着元鹊。好在她?回神的足够快,立马开口回应道:“你为什么不先看看阿琅做了什么呢?”
她?说:“她?蚕食天机阁势力,现?在天机阁内部,几乎是由我?说了算。无?论是拯救木吾老师,还是向五位长老复仇。”
“这些都是很轻松的事情。”
“咳咳咳咳…”岳歌妄说着说着,又咳嗽起?来:“只是…咳咳…只是现?在木吾老师被关?着…咳咳咳…如果不先把他救出来…”
“岂不浪费了阿琅的苦心?”
见岳歌妄说得辛苦,白琅连忙回神,扶住岳歌妄:“你身?体不好,还是先去歇着吧。”
她?说:“这件事情,我?会和元鹊好好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