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琅感觉到自己被圣徽抱在怀中,冰冷的?液体落在它的?脸上,看来对方哭得很伤心?。只是白琅现在却没有精神,去?用脑袋拱一拱圣徽,叫她不要太伤心?。
它只能无奈地闭上双眼,任由场景模糊,最终陷入一片寂静。
只是在它闭眼之前,似乎看见了汪尧那小子的?身影?
希望不是…最好?别是…
白琅陷入一片寂静之中,它明明知道自己已经死去?,可身边的?响动,似乎又在提醒它,它还活着。
只是怎么可能呢?
那么长一支箭,就算是棕熊,也会在片刻之间殒命,更何况是白琅这匹早就年迈的?狼呢?
只是耳边的?声音,又不似作假。
有个女孩子在哭,哭得很伤心?,声音也很熟悉,是谁呢…
对了,是圣徽。
她好?像在求什?么人,嘴里乱七八糟地说着胡话?。
说什?么——
它不能死,求求你救救它。
你是神鸟,你一定能够救它的?,对不对?
我为我以前做的?事情道歉,求求你,救救它好?不好??
…
这段哭声断断续续,持续了很久。甚至连还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响动,听着,似乎是有人在磕头。
白琅在迷糊之中,似乎闻见了血腥味。
圣徽这孩子在做什?么呀,不会把自己弄伤了吧?
要是她受伤了,汪尧那小子该多伤心?啊…
想到这里,白琅却又精神困顿,昏睡了过?去?。
在半梦半醒之中,她好?像听见了刀剑相交的?声音,听见了哀嚎哭泣,也听见了树木低语,伴她入眠。
等再睁眼,世界已经不同了。
白琅忘却了自己是谁,忘却了自己的?曾经,甚至于她变成?了人。
就算她忘记了一切,但她记得,自己是“白狼”。
于是,她有了名字。
她叫白琅。
记忆回笼,白琅睁开双眼。原本在她额间的?烈日流云纹,现在浮现在她的?眼底。只是一滴黑色的?水滴,如此显眼。
韵力重新回到她的?体内,她飞速成?长,再次变成?人形。一身黑袍,不见过?去?半点影子。
时间再次流淌,成?千上万的?白练袭来。而白琅却轻松一跃,就躲了开来。
囚仙链——收!
本来握在圣徽手里的?囚仙链,被韵力操控着,回到了白琅的?手中。而白琅站在木吾老师身前,十分?诚恳道:“老师,学生来救你了。”
她随意扫了一眼木吾老师,发现他只有手上脚上有镣铐,要带走?木吾老师,并不算难。
而木吾老师看着气势陡然不同的?白琅,笑得和蔼:“不错,现在已经是人阶了。”
相较于木吾老师和白琅和气氛融洽,圣徽看着眼前这一幕,却倒退了两步。
陌生的?女人、一身黑袍、囚仙链、黑色韵力…
她好?像是发了癫,不住地嘶吼道:“你是谁?!汪尧呢!!”
“汪尧在哪里?!”
因为一部分?记忆回笼的?缘故,白琅现在思?维还有些混乱。过?去?对于圣徽的?“疼爱”和现在对圣徽的?仇视交织,叫她只能沉默。
可她的?沉默,却叫圣徽更加癫狂。
只见圣徽仰头大笑,片刻以后,又收拾好?心?情,对白琅恶言相向:“你不说,那我就打到你说!”
密密麻麻的?白练爆发,可在最中心?的?人,却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自己的?白裙。
白琅虽然无意与她缠斗,可想着自己与圣徽只见得种?种?过?往,她也明白,她和圣徽之间,早已是不死不休。
与其让她这样活着,倒不如亲手了结了她,叫她陷入长眠!
白琅凝眉,一滴黑色水滴就浮现在她指尖。比起地阶之时,这水滴打了一倍不止,颜色也越发深,就像是一双黑黢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对方。
“去?!”
招式出?手,将一身白袍的?女人裹在这里面。只是圣徽也不是好?招惹的?,虽然她被雷云笼罩,可数以万计的?白练,还是朝白琅袭来。
白琅立即往后,将木吾老师送进了须弥间里。紧接着,有把一木和一宝送走?。
这场战争,这才打响。
雷声轰鸣,碎石纷飞。因着两个人都是天选者,所以不存在韵力不足的?情况,眼看着这里即将变成?废墟。
雷云里突然传出?来吐血的?声音。
紧接着,是叫白琅更为熟悉的?喊声。
“阿琅…”
白琅瞳孔扩散,立马收回韵力,看向雷云中人。
她身边萦绕的?白雾已经散去?,身上的?衣服也被劈得七七八八。而那一双琉璃双色瞳,却是白琅梦中都不曾忘记的?模样。
怎么会是岳歌妄?!
白琅不住地摇头,却控制不住,想要上前,扶起岳歌妄。可就在此时,“岳歌妄”脸上流露出?恶毒的?神情来,她笑得恐怖,对白琅只有恨意:“死吧!!”
漫天白光爆开,刺透白琅的?胸膛。
而白琅浑身白光萦绕,自动挡住了这个攻击。
——是木吾老师给她的?灵力枝。
已经用掉两次了。
“岳歌妄”不满这个结果?,再次凝聚韵力。可谁料她还没有动作,韵力又凭空消散,反倒是她的?鲜血,又吐了一地。
“咳咳咳…”
带着血沫的?咳嗽打断了“岳歌妄”的?攻击,可她只是随便一抹嘴,更加愤怒:“这身体真是废物?,早些用烂了算了!”
白琅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召唤出?大千往生镜,展开山河图,先离开这里。
山河图散发着莹莹光辉,照亮了昏暗的?石洞。
与此同时,“岳歌妄”掌心?中聚起刺眼的?白色韵力,就要朝白琅打来。
白琅却看都不敢看“岳歌妄”,她按上山河图,想要早点离开这里。
吸力传来,“岳歌妄”的?攻击也跟了过?来!
只是那纯白的?韵力还没打到人,攻击的?对象就消失无踪,最后只能落在石壁,将整座监狱,摧毁成?碎片!
“岳歌妄”看着凭空消失的?白琅,眼睛红得快要滴血,她漂浮在半空中,滚滚烟尘掩去?了她的?身形,而她居高临下,发布号令:“你们,追杀异族人,夺回苍梧之灵!”
谁料一木却不反应,他眉眼冷淡,好?半晌不应声。至于一宝,更不敢说话?。
圣徽却不介意,她双手拢起,点点金光在她掌心?汇聚。等她伸出?手时,赫然是两个金色的?眼珠子!
“去?!”
她的?声音虽然听起来虚弱,但丝毫不影响眼珠子行动。只见它们围绕在一权身边,不住环绕,渐渐地,一权垂下去?的?头颅昂了起来,身体也不再冰冷——
她活了过?来!
一权似乎已经忘记自己死掉一次的?事实,她十分?冷漠地站起身来,对着圣徽冷眼相待:“妖女,还不速速离开天机阁?”
“妖女?”
事到如今,圣徽也懒得再装,她轻声嗤笑,带着自己都说不清的?恶意:“我不是什?么妖女,我是你们供奉了一千年的?人圣!”
她也不顾这句话?对一权影响多大,紧接着就下命令道:“去?追回异类,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谁料一权还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圣徽。因为她的?脸被遮住,所以没有人能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就在这时候,一扇长老踉跄赶来,对着圣徽俯首道:“启禀大人,来人已经撤退了。”
“杀光了吗?”
“这…”
看见一扇欲言又止的?模样,圣徽更加窝火,“废物?!!”
她还来不及继续说话?,就看见一个骑士跑了进来,他甚至来不及行礼,张口喊道:“长老,圣女她…”
仅仅是三个字,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一权猛得扭头,一木死死地盯着男人,就连圣徽,也不例外。
她语气沉得吓人,像是万年寒冰,“圣女怎么了?”
甄士涵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隐秘的?微笑,面上却十分?哀切。他说:“圣女葬身火海了!”
“!!”
只见才站起身来的?一权突然失力,她拄着拐杖,却看向圣徽。嘴里问的?,却是甄士涵,“你说…圣女…怎么了?”
甄士涵急忙低头,一幅痛心?不已的?模样:“圣女宫殿起火,她没能出?来。”
“不可能!”
她踉跄向前走?了两步,似乎想要一掌拍死甄士涵,可最后还是垂下手来。
“给我找!”一权说:“活要见人,死…要见骨灰!”
“是…”
圣徽冷眼瞧着这一切,不发一言。
等甄士涵离开以后,才又吩咐了一次:“找苍梧之灵,杀掉那匹白狼,别让我说第二次!”
“白狼?”一权长老扭头,不可置信道:“白狼不是你的?守护神兽吗?为什?么要杀了它?”
“我没有守护神兽。”
圣徽冷笑道:“我身边,只有有价值的?人,至于那头白狼…”
她冷冷一笑,“我恨它。”
“可…”一权不受控制地自言自语道:“可它一直跟在圣女的?身边。”
“除了圣女殿下,我们谁都看不见。”
“砰!!”
祈福殿的?柱子被轰碎,圣徽语气难听至极,“你是说,那匹狼就一直在我眼皮子底下晃悠?”
“…”
眼看着圣徽陷入暴走?的?状态,一时之间没人回话?,祈福殿里只剩一片肃杀之意。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白琅,赶到和阴衾约定好?的?地方以后,这才停下来。
十万大山古树莽莽,只能在树叶的?缝隙之中,看见现在还是深夜。
深夜…
白琅不可避免地想着天机阁发生的?一切。
岳歌妄…圣徽…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岳歌妄和圣徽之间有关系,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俩竟然是一个人!
不…不对!
如果?岳歌妄是圣徽,那无生界里的?女人又是谁?而且岳歌妄和圣徽,长得一点都不像。
如果?说岳歌妄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画眉,那圣徽就是毛茹饮血的?苍鹰。她俩又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白琅每天都和岳歌妄在一起,对方怎么可能毫不露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