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阳光照进窗子，窗外很静，程青漾骤然惊醒，盯着淡青色帷幔看了许久，方才回神。
感受到身上缠着的胳膊，程青漾心底叹了口气，就知道是这样，只要自己梦见被藤蔓缠的窒息，肯定是孟怀归紧抱着自己不松手。
他任由自己被缠着，僵着身子一动不动，这么多次的经验，他知道只要自己动一下，孟怀归能立刻醒来。
睁眼的那瞬总让程青漾想到被夺了宝物的龙。
好在孟怀归觉浅，程青漾醒了不久，他就迷迷糊糊睁开眼，盯着程青漾的侧脸看了会儿，把手松开：“师尊，下次醒了喊我。”
“好，先起来。”
这种对话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但程青漾每次看他抱着自己睡得香甜，眼下还有淡青色，就不忍心。
不就是被当抱枕嘛，习惯就好。
怕吵着还没醒的三人，两人轻手轻脚洗漱罢，坐在桌边等赵绿绮他们过来。
程青漾昨晚睡得好，只要快早上才做了个噩梦，一扫昨日的疲惫，见他不再像昨晚那样惨白着脸，孟怀归抬手布了个结界，把锁妖囊拿出来，没给他，直接放到了檀木桌子上。
“师尊，你别生气。”
“怎么昨晚又出去了？”
听他这个语气，程青漾就知道孟怀归背着自己出去过，桌上的锁妖囊是清悯派特制，小小的，却能装下不少只大型妖魔。
“说说吧，发现了什么，我不怪你。”
孟怀归戳了戳锁妖囊，正色道：“师尊，这里面是狗妖的尸骸，却只有肋骨，妖气和我在陈氏粮铺闻到的一样。”
“嗯？你是说陈氏粮铺里有这只妖的其他尸骨？”
“可能。”孟怀归点点头，拧着眉有些不悦，“是昨日我们见到的那白衣青年引我去的乱葬岗，妖尸就埋在一棵古槐树下。”
回忆了番昨晚遇见青年的情况，程青漾并未发现他身上的非人气息，猜他可能修为极高，不免有些担心。
“怀归，昨日没受伤吧？”
孟怀归摇摇头，继续道：“没有受伤，青年身上有魔气，后来我跟丢了，他未对我出手。”
“下次不许一个人孤身犯险。”
这话听着是呵斥，但掩不住程青漾的关心，孟怀归听得美滋滋，忙点头保证：“好，下次不会了。”
说完，又道：“师尊记得陈氏粮铺门前的红布吗？那下面绑着个淋着狗血的桃木，狗血上的气息和铺子里的妖气一样，而且铺子里不只是一种妖气。”
“你是说，陈氏粮铺里放有不少妖尸？”程青漾有些震惊，他是一点都没感觉到，只有昨晚盯久了的恶心。
“嗯，应该还有魔物。那股气息和陈家主厅的很像，主厅左侧那堵墙里最明显。”
程青漾沉思片刻，他没想到委托除妖的人家里竟然会藏着妖魔，陈家是前几年才富起来的门户，以前也只是农户，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几乎是一夜暴富，现在想来，估计不是什么正常手段。
程青漾把锁妖囊推过去：“怀归，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锁妖囊你先收着。”
“好。”孟怀归把锁妖囊系回腰间，顿了顿，“师尊，我们今日还去陈氏粮铺吗？”
“去，你注意些，别让他们发现不对，我问问陈家究竟是怎么富起来的。如果今日没找到，委托完成后我们再回来。”
“嗯。”
商量罢，孟怀归撤下结界，他没说昨晚在院子时冥云的异常，两人随意聊了些其他的事情，不到一盏茶时间，就听罗席夜在外敲门。
“师尊，醒了吗？”
“醒了，你进来吧。”程青漾顺手摸了下孟怀归的脸，示意他乖一点。
推门进屋，两个人端坐在桌旁，孟怀归依言没闹，只是依旧冷着脸看着罗席夜，仗着程青漾如今对他好，肆意散发敌意。
程青漾在桌下拍拍孟怀归的腿，递给他一个眼神，他不情不愿对着罗席夜喊了一声：“大师兄。”
“师尊，要去用早饭吗？”罗席夜半点眼神都没分给他，直对着程青漾问道。
“等会儿吧，绿绮他们还没来，过来坐。”
“多谢师尊。”
见他过来，孟怀归拖着凳子往程青漾身边移，声响极大，以示不满。两人本就坐的近，这么一来，从侧面看，就像孟怀归紧贴在程青漾身上一样。
罗席夜看得眼红，他不敢这么做，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程青漾不喜欢别人触碰，从小到大除了孟怀归。
怎么能不恨。
孟怀归坐过来耍赖，程青漾无奈，扫了眼他有些凌乱的头发，想起早上他跑前跑后照顾自己梳洗，接着又商量妖尸的事情，没时间梳头发。
罗席夜在场，程青漾也不慌，作为师尊，做什么都是对的。
“怀归，早上没梳头发吗？”程青漾起身起床头格子里找梳子，问道。
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孟怀归有些羞赧：“忘记了。”
“过来，我给你梳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