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是真的要走吧？
甘宁顶着这个压在他脑门上巨大的问题，趁苦安出门推开了她的房间。迅速扫了一眼，发现东西什么的都在，他松了一口气，关上门呆了一会儿，又急匆匆地也出了大门。
然后就看着苦安买了肉和冠簪回来。
是猪肉吗？记得他似乎不喜羊肉，他买冠簪又作甚？甘宁满头问号地又快速赶回家，然后跑进自己卧房坐下思考。
甘宁抽出一张纸，磨好墨拿起笔开始瞎写，纸上很快出现字迹凌乱又潦草的几个疑问：
“他要离去？”
“是否去致歉？”
“他有何感想？”
“......”
天黑的很早，甘宁腹中空空时，香味突然随着气流飘来。
甘宁动动鼻子，发现这是羊肉的气味，他踌躇着站起身推开门，循着香味来到厨房，看到苦安在里面忙活。
他饿了。
可是他下午才跟做饭的人吵了一通，实在拉不下面子再去凑到人家跟前。
腹部开始鸣叫，那羊肉的香味又在他鼻尖徘徊着——与他曾经闻到的羊肉味儿完全不同，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香气。
“啧，”甘宁忿忿地又踹了一脚门外的柱子，磨磨蹭蹭踏进厨房，别扭地加厚脸皮凑到苦安跟前：“今晚吃什么？”
苦安正忙着控火，没空正眼瞧他，只瞥了一眼后淡淡道：“自己看。”
她才刚把羊肉捞出来控油，这厮就闻着味儿过来了，真是馋羊肉。
这屋只有一个灶，虽然还有另一个厨房，但那边正蒸着馒头，所以苦安这边先做了红烧肉，然后扣着碗不让跑了热气，接着又快速做孜然羊肉。
炒出来的东西总是凉的快，再加上这是冬天，工具又不齐全，苦安只能这样安排了。
既然甘宁都闻着味道过来了，苦安自是不会放过这个帮手，她叫甘宁带着红烧肉去另一个厨房，顺便盛好稀饭，等着她过去。
甘宁心中有难以言喻的情绪，做起事来也干净利落，等苦安把炒出来的孜然羊肉端去另一个厨房那里，甘宁已经坐好眼巴巴等着了。
没什么表情地把盘子放到甘宁面前，苦安吐出两个字：“吃吧。”
“专程给我做的？”甘宁有点小惊讶，他以为自己跟对方说出那种话，对方应该是会生气不理睬他的。
“难不成我还吃羊肉？”苦安不喜羊肉这事大伙儿基本都知道，她的言语并不客气，只拉过来给自己做的红烧肉，然后夹起凉调的芹菜吃。
甘宁讪讪地没接话，一时有点摸不清眼前这人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相对无言地吃完了饭，甘宁带着丝讨好的意味积极去洗碗，他用着锅里的温水，不会很冷手。
搓碗的时候，他实在是憋不住心里那点东西了，便忍不住开口问坐在小凳子上休息的苦安：“你可有生气？”
“嗯？”苦安觉着意外，“我为何生气。”她语气平淡，听不出一点不对劲。
甘宁纠结地擦干一只碗，余光看了眼苦安的脸：“毕竟我所言有失。”
“你在气头上。”
“是我不是。”
甘宁甩甩手上的水，转身认真看着苦安，泄气一样的垂下头，用只有他才听得懂的方式道歉。
不过幸好苦安也听懂了。
她先是讶异甘宁的道歉，接着有些不解，毕竟这人初见的事情到现在都不给她道歉，结果就这么一句气话反而道歉了。
“无事。”
甘宁听到对方这么说。
“你只是气话罢了，我不曾放在心上。”
于是他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安稳了，可这时他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很久以后他才反应过来。
他只是不想苦安离开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