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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议储(2 / 2)


齐璟很像皇帝,秦洵一直都这样觉得。

秦洵能讨齐璟欢喜,应付皇帝也不难,只要把握在他能容忍的限度里,仗着宠爱小小地使点坏伎俩,皇帝不会计较。

不过像归像,到底是不同的,秦洵仗着齐璟对自己无底线的娇惯,可以在齐璟面前无所顾忌,但是对皇帝,他谨慎得多,坦诚与虚假参半。

皇帝又问:“微之,抛去你与归城的情谊不谈,你且再说说。”

秦洵沉吟半晌:“回陛下,臣知朝堂甚微,仅观当今大齐在陛下治下,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臣以为,陛下圣明,若择继承大统之储君,当择类陛下者。”话中意味仍旧是偏袒齐璟,却是端正了神色,回话多了些臣子本分。

皇子中最像皇帝的,自然是三殿下了。不说旁的,单论容貌,年方十七的三殿下与当年初登基时十八岁的皇帝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秦三公子话里话外,拥立的还是三皇子。

“那微之以为,朕的哪个皇子最像朕?”皇帝又问了句废话。

“臣以为……”秦洵顿了顿,垂敛的眸中精光一闪,“子类父乃天伦之理,七位皇子皆类陛下,并无殊别。”

殿内哗然。

这小子。皇帝眯起眼,像初识一般将殿中少年从头到脚打量一通:“微之这样说,朕就不明白了,你既说储君类朕,又说七子皆类朕,难道朕百年之后,大齐将由七君共同当政?”

秦洵莞尔:“非也,臣是说,陛下七子皆类陛下,因而陛下与诸位大人若择一人为太子,余下六子实在委屈,亦叫陛下割舍痛心,既如此,便是如燕相所言,陛下不惑壮年,龙体康健,何必急于立储之事,多个几年考量又有何妨?”

“而诸位大人……”他稍仰起头,与上座的皇帝相视,“贵妃娘娘不过今晨刚产下七皇子,陛下春秋鼎盛,诸位怎就认定七皇子会是陛下幺子,如此心急呢?”

秦洵老老实实坐在那代齐璟上朝便罢,一开口说话张狂又尖锐,张口就将立储之事提议推后了“几年”,又毫不给面子地点破上奏立储的朝臣那些小心思,这么一番话下来,不知要得罪多少人。

秦洵都从余光瞥见身旁官列中,他二哥秦潇一脸恨不得过来把他嘴缝上的焦虑神情。

“臣以为……”

“好了。”皇帝一抬手,打断不知何人的一句“以为”,同殿中少年人一唱一和配合过,他打算将今日这场本就延后不少时辰的早朝收尾。

“左一句立储,右一句立储,怎么,盼着朕死吗?”皇帝未见怒容,却因着语意肃了声音。

“臣惶恐。”众臣连忙伏身而拜,殿中的几个包括秦洵同样跪下垂首,避免直视圣颜。

“念诸位臣心可鉴,朕不多加苛责,然,你,”皇帝一指马飞,“妄议皇子,目无尊卑,怎么,照你的意思,除了皇长子,朕其他皇子皆非正统?朕的儿子非大齐正统?你这是在说朕非正统?”

他越说越怒,用力一掌拍在龙椅扶手,将伏地的众臣惊惧得恨不得贴死在地上,生怕被帝怒波及,别说抬头了,连偷瞄都不敢,只能从耳中渐远渐微的马飞呼冤声,辨出他被皇帝授意的侍卫拖出了太极殿,将他踢出来的右相曲伯庸,自然是不会为他说半句情。

至于将马飞作何处置,皇帝并未直言,秦洵默叹了句伴君如伴虎。

今日立储之事是黄了,皇帝却在退朝前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近日归城身子抱恙,孟宣,他手上政务,你姑且接管一阵子。”

“儿臣遵旨。”齐瑄忙道。

这是对曲家的安抚,亦是对曲家的警告。今日朝堂闹这么一场,说白了是曲家腹空索食,怎么说都得喂曲家些好处,而曲家得了这些好处,也当安分一阵子,不再生事。

秦洵却不免多层思虑,皇帝这样分走了齐璟的理政权力给齐瑄,除了针对着曲家,恐怕还夹带着对今晨齐璟言辞冒犯的小惩。

一个上午的工夫,皇帝带着讨好齐璟之意罚了齐琅,却借齐璟养病之故暂挪齐璟的权力给齐瑄,这为君为父的上位者当真是歉疚与泄怒都清算无遗,半点不带含糊。

至于齐璟多久能收回这些理政权力,便要看皇帝对三儿子的恼怒何时能消散殆尽了。

齐璟啊齐璟,好好的,你开罪你老爹做什么呢?秦洵直叹气。

吴公公迈着小碎步跟在皇帝身后离去,众臣陆陆续续起身出殿。秦洵忍着双腿的酸痛感缓缓站起身来,腹诽着上朝真是活受罪,身子遭罪,精神也遭罪,究竟有什么值得天下求仕者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相争的?

有人来托住他胳膊给他借力,他抬头一看,是齐珷。

齐珷笑道:“怎么样,第一回上朝,累坏了吧?”

秦洵借着他托力,弯腰轮流揉着自己两膝:“我就奇了怪了,虎哥这性子居然受得住?”

“受不住也得受,谁叫外祖父看不惯你的归城哥哥上朝,非叫孟宣和我也一道来,多受受也就习惯了。”齐珷见他揉膝,又道,“怎么,还站得稳?虎哥扛你回去?”

“别了,哪能劳驾你。”秦洵连忙站直身子,同时拉扯几下齐珷的衣袖,压低嗓,“走吧走吧,再不走我老子要过来了。”

他一起身便见父亲秦镇海在斜前方不远被同僚拦下交谈,恰好往他这里瞟了一眼。

很不善的一眼。

齐珷“噗”地一笑,跟在少年身后逃一般飞快窜出太极殿,行至殿外白阶上才稍稍放慢脚步。

齐珷取笑他:“出息,我看你当着我父皇的面都挺狂啊,怎么还事后怂?我倒不信你当真怂秦上将军。”

“谁怂他,我是怕他自己教训不来我,就去跟我娘告状,或者直接把我拎到老头子面前,老头子铁定剥下我一层皮。”秦洵撇撇嘴。

还好祖父秦傲如今也不怎么来上朝,否则秦洵今日朝堂上多少得斟酌词句,他相信祖父做得出当场剥他皮的事情来。

“微之留步。”

秦洵到底还是被人叫住了,不过不是他老爹,是方才立储之议其中一个主角齐瑄。

“拜见大殿下。”秦洵朝他见礼。

“无需多礼。”齐瑄托起他,露出些许焦急和纠结的神色,“微之,我……”

秦洵露出个笑安抚他:“大殿下不必着急。”

“微之,外祖父他一时糊涂,行事多有得罪之处,今日未见归城,我寻思着只能同你解释,微之,你知道的,我其实……我并无此意,我……归城千万莫误会为兄才是。”齐瑄言语间些微窘迫。

如今帝家七子,除去个自小跟齐璟不对付的齐琅,其余六子倒是真心称得上“兄友弟恭”四字,这也是曲伯庸对大外孙齐瑄颇为恨铁不成钢的一点。

秦洵噙笑,望着面前这位皇长子急切剖白自己无意相争的模样。

“大殿下不必介怀,朝堂之上身不由己,三殿下与我皆体谅大殿下。”

齐瑄神色松动几分,方要再说些什么,矍铄的老者锁眉厉声,着一身朝服从他们身旁笼风而过。

“孟宣,过来!”

“外祖父……”齐瑄对着曲伯庸不作停留的背影唤了一声,又再看看秦洵,模样踟蹰。

秦洵体贴地做了个请便的手势,笑道:“恭送大殿下。”

齐瑄舒了气,朝秦洵揖礼告辞,匆匆去追赶外祖父曲伯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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