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叫徐天佑,本地人,二十五岁,大学毕业两年,工作找了十来份,长的做了三个月,最短的也就两天。经济不宽裕,被人图财害命基本就不可能。
开门的是徐父,得知了儿子的噩耗一天之间老了十岁都不止。徐天佑是在他们夫妻二人四十过了之后才生的,算是老来子,从小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只要他张口,可以说是要什么给什么,哪怕是去借钱,也要给徐天佑给弄来。
原本徐父没有退休之前还兼职赚点外快,家中的生活还过得去,随着这几年徐父退休,家中的收入只有夫妻二人的退休金。徐天佑大手大脚用惯了,突然零花钱少了就成天找父母的事。不是嫌这就是嫌那,把家里闹个鸡犬不宁。
“孩子,你为什么就是这样想不开?”徐母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声音早已经嘶哑,再这么哭下去怕是不用到晚上就要喊不出声音来的。
“阿姨,节哀顺变”江箬水上去安慰了两句,不管怎么样看到白发人送黑发人,即便他们作为警察看的多了,但是总还是觉得让人不忍心。
“老婆子别哭了,生死有命,谁让咱家天佑不争气呢!”徐父这句话像是说给他们听的更多的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好意思,我们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来问你们一些事情的,但是出了人命,我们……”
苏子秋说的很含蓄,徐父表示理解,把苏子秋和江箬水领到了一旁的饭桌边,“两位警察同志坐这里说吧!”
“你们最后一次见徐天佑是什么时候?”江箬水拿出笔记本,记录下即将发生的一切。
“昨天,昨天下午,差不多四点多的时候。他从外面回来,问我们要三万块钱,说是要带着女朋友出去旅游。我们哪里凑得出来三万块钱,这些年家里的钱全给他花了,你看看这冰箱是从二手市场买回来的,那个电视机都看了二十年了。人家的生活是越过越好,我们家是……”不知道是心寒儿子的不争气,还是想到了儿子的死,徐父的眼泪一下子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那后呢?”苏子秋掏出一包纸巾给了徐父,即便如此,这问题还要继续问下去。
徐父拭了拭眼泪,哽咽道:“我们没钱,他就非要让我们卖了这房子,这可是我和他妈唯一值钱的财产了,今后还指望着这房子养老呢,怎么可能卖了。他听我们不卖,把我们大骂了一顿,然后把家里还有几百块的买菜钱全部拿走了。”
“后来就再也没看到?”
“没有,早晨的时候派出所打电话来说他死了。让我们去派出所认尸,我们到派出所的时候说又被运到了公安局要验尸,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天佑的尸体。”
“徐天佑现在有工作吗?平常他和谁有冤仇,或者这么说他最近有没有得罪过谁?”
徐父想了想,摇了摇头,“这个,这个我们倒不是很清楚,他的工作经常换,我们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上班,他一般都是没钱了才回来,有钱了就不见人影。仇人,应该不会有吧,他能够得罪什么人?”
“好的,谢谢你了。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们还会来打扰的。”苏子秋和江箬水起身要走,被徐母一把拉住。
“警察同志什么时候我们能够看看天佑?”
看到徐母嘶哑的声音和红肿的双眼,虽然同情,但是她们也没有办法。
“阿姨,我们会尽快通知你们的,好不好。我们现在要确定徐天佑是自杀还是他杀,还需要点时间,您耐心一点。”苏子秋试图说的婉转一些,只是这样的结果终究不是徐母想听到的。
“好了,不要妨碍警察办事……”徐父上前拉住徐母,“快点让她们回去办案吧!”
“你个老东西,现在你满意了,儿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苏子秋和江箬水见状也是于心不忍,老年失独,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凝重,不知道是苏子秋和江箬水带来的还是方世兴和洛佳斌带进来的。一向话唠的洛佳斌今天也出奇的安静,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和徐天佑年龄相仿的关系。
“我们和徐天佑的父母谈过,似乎他的父母对他的生活全然不了解,所以也没有什么资料可以提供给我们。”江箬水翻看了一下询问的笔记,一点可用的东西都没有。
“我和方叔去调看了大楼里的监控,只看到徐天佑自己进出电梯,没有看到其他的陌生人。如果是他杀的话,那么凶手只有可能是住在同一幢楼里的人。”
“蓉蓉他们是不是去调徐天佑的通话记录了?”
“嗯,和阿琪一起去的,还没回来。”
案子似乎陷入了无解之中,不是自杀也不是他杀,怎么好好一个人会被人一枪打死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苏子秋一个人,半阖着眼,看不出是不是睡着了。梁舒桦带了咖啡过来,香浓的味道洒了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