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华侬正想好言哄她,可话到嘴边,却又想起来,她到底只是个“人质”!
殷华侬认真板起脸,非常严肃地训斥:“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冉轻轻不肯理他。
殷话侬脸色沉下来:“我听说昨日你走出营帐,在外面看士兵操练了一个下午?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
他生气的时候,像是要掐人脖子的恶鬼,冉轻轻不由得肩膀一颤。
“你是楚国公主,怎么可以看我大齐士兵操练?你父君到底有没有教过你,每个国家训练士兵的方法,都是绝对的机密。你这样做,我完全可以把你当奸细给处理了!”
“我看你就是被楚君给宠坏了,才会这般……”
虽然害怕,但冉轻轻又岂是个能轻易被人骂的?
她当即掀开被子坐起来,杏目圆瞪:“我就看了,你想怎么样?你完全可以把我当奸细处置了呀!还以为我愿意看那群臭男人哼哼哈哈的舞枪弄棒?如果不是你把我绑来,我现在正在楚王宫里悠闲地啃着人参果,吃着奶酥花生,看着优伶为我表演呢!”
她越说越委屈,“我在这里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你还把我一个人给扔下了。哼,堂堂齐王,就只会骂女人,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就去把北狼族给灭了呀?”
营帐外的殷离疾被吓得哆嗦了一下,他被这傻公主给惊到了!她就不怕王兄一怒之下把她给咔嚓了?
冉轻轻自然是怕的,她一边委屈,一边害怕,声音也低了下来,“明明昨天早上,你还亲了人家。害我误会你也有那么一丁点喜欢上我了呢。谁知我高高兴兴的起来后,你人却不见了。难道你们齐国的男人都这样吗?亲了人家之后,又不肯对人家负责。”
她想哭又拼命忍着眼泪。
殷华侬是真的想一把掐死她!
从前,如果有人敢这么质问他,下一刻绝对人头落地。
谁敢像她这样恃宠而骄。
殷华侬握紧拳头,劝自己冷静。
他想说你误会了,我什么时候亲过你?
一个画面涌入他的脑海:昨天早上,他用手触碰过她的唇。
原来那时候,她是醒着的。
这事儿解释不清,越解释越乱。她要是知道了又会问: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碰我呢?
冉轻轻瞧他只是冷冷的看着,什么话也不说,心里更委屈,泪在眼眶里打圈,“你走了,也没人陪我说话,我不过出去走走就是奸细?难道你非要把我关在这里闷死了才肯满意?”
她说着说着就开始哭了,“你走后,我想你想得吃不下饭。可是你倒好,一回来就只会骂我。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你不是个好人……我、我就是喜欢一只狗、一只猫也不要喜欢你了。你太会气人了……”
鞝夷先生说得对,女人就是不能跟她们讲道理。
殷华侬怕了她,是真怕了。
打不得也骂不得,能怎么办?哄着呗。
“闭嘴,别哭了!”殷华侬冷冷的道。
“呜呜呜……我要回家!”冉轻轻抽泣不止。
“我是去杀人,跟你说干什么?说了你要闹着跟过去,去了你会吓得晕过去。停,别哭了,再哭今晚把你扔出去喂狼!”
冉轻轻哭得梨花带雨,肩膀一缩一缩地。
“行行行,是我的错。”殷华侬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走到一旁,拧干了毛巾回来给她擦脸,“军营里都是男人,你又长得这么好看,士兵们见了你都没心思操练。还有,你毕竟是楚国公主,在大庭广众下被一群男人围着打量,成何体统?”
“哎,怎么又哭了!”
冉轻轻红着眼睛瞪他,“你怪我到处勾引你的士兵?”
“祖宗,你真误会了!我是怕你被人占了便宜。”殷华侬没忍住,竟把这声“祖宗”给叫了出来。
殷离疾在外头听得瞠目结舌。
这楚国公主该不会是什么妖魅精怪所化吧?她、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冉轻轻还是不满意,“你刚才还凶我了,要把我扔出去喂狼。”
“对不起,我口不择言。”
营帐内的气氛有点怪异,一身杀戮的暴君竟然被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逼得节节败退,就像是草原上的猛虎被一只白兔威胁得不敢动弹。
殷华侬风尘仆仆的赶回来,身上还有浓浓的血腥味,被冉轻轻给嫌弃了,“我饿了,你先换好衣服,再陪我一起吃饭。”
殷华侬点点头,也没避讳什么,就当着她的面换下了沾满血渍的衣服。
他身上肌肉结实、肩宽腰窄,双腿修长,把冉轻轻看呆了。
殷华侬却是脸一红,问:“还不背过身去?”
“不过是看你几眼罢了,又不少块肉!”冉轻轻嘴里虽然嘟囔着不满,却乖乖用手蒙住了眼睛。
殷华侬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女子,她长发色泽黑亮,柔顺光滑;她的肌肤莹润通透,像是在奶池子里泡过似的;她的唇瓣是鲜嫩粉色,像是清晨初初绽放的玫瑰;她的鼻子高挺而小巧,引诱着人想要咬上一口;她的眼睛、眼睛纯粹又干净,似蔚蓝的天空,也似宁静的星空。
他看着她那双白皙晶莹的皓腕,似乎有一颗种子在心底萌芽,渐渐破土。转瞬间,嫩绿的芽儿长成了藤蔓,缠绕在大树上,疯一般生长。
他呼吸突然急促。
冉轻轻一直捂着眼睛,手都酸了,她嘤嘤地问:“你还要多久?”
“嗯,再等等,马上就好。”
声音暗沉嘶哑,像是在极力隐忍。
殷离疾觉得,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不适合再偷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