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食住行都有人伺候,容归临几乎也不会来内院,她一个人生活在这里很是安逸。
只是这安逸的日子总归要被打破。
景明宫的太监主管邓杞捧着几个帖子前来求见,姜绵棠放下话本,又理了理衣衫,直接让人进来了。
“启禀太子妃娘娘,这里有几个请柬送来,静敏郡主请您去赏梅,端和公主埋了十几年的桃花酿挖出来了,请您过去一品,左相千金柳若云邀您共赋诗词……”
邓杞口齿伶俐、不疾不徐地把那几本请柬的内容尽数说了出来,姜绵棠却听得脑子都木了。
“这么多?”
这比以前邀请她去参加试吃宴的请帖还多啊……
“是的,娘娘。”邓杞冷静地回道。
“都必须得去?”姜绵棠挣扎着。
邓杞见太子妃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已经到了嘴边的那句“是的”竟怎么也说不出口,直接转了个弯儿,“应该也不是……”
姜绵棠灰暗的眼睛顿时亮了:“真的吗?”
邓杞:“……”
“您若是不知哪些该去,哪些不必去,可以与殿下商量商量。”邓杞谨慎地回答道。
姜绵棠眼中的亮光灭了点,她犹豫了半天,“你把请柬放下吧,让我先想想。”
邓杞松了一口气,把请柬递给夏荷,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离开内院后,邓杞径直往书房走,但到了门口却又停了下来,他酝酿了一路,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容归临。
“在外面站着作甚。”
容归临凉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邓杞深呼一口气,踏入书房内,“殿下吉祥。”
容归临正在写字,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专注于纸上,“何事?”
邓杞心里一凛,心想果真瞒不过太子殿下,他躬着身走到书桌旁,拿起一旁的墨锭开始细细地磨墨,一边又把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
“知道了。”容归临语气淡淡,手中的毛笔一笔写出一个苍劲有力的“就”字。
容归临放下毛笔,拿起宣纸看了看,转手丢给邓杞,随意道:“烧了吧。”
邓杞手里拿着那张字,心里有些不舍,但他知道容归临一贯的作风便是很少把自己的作品留下,这么些年,也不过留下了两张字和一幅画。
不过,邓杞看着手里的字,只觉这字似乎与之前的不太一样了,可具体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今日你去时,她就在看话本?”容归临从书架中拿出一本书,翻开慢慢开起来。
“是的,奴才瞧着那边有七八本话本子呢。”
“没做别的?”容归临微微皱眉。
邓杞一愣,仔细地回想了一番,不仅想了今天的事,也把前两天的事想了一遍,才回道:“是的,这几日奴才一直寻人盯着娘娘,确实是只看了些话本子,另外,还有一件事……”
容归临的眉皱得更深了,“何事?”
“太子妃似乎对咱们宫里的厨子颇有些不满,说送的三餐都很是一般,还说……”邓杞又犹豫了,但收到容归临凌厉的眼神后,又硬着头皮道:“还说想在内院做个小厨房她自己来做……”
“呵。”容归临冷笑,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着,一声又一声,邓杞的额头上几乎快沁出冷汗。
“她想要就给她准备。”容归临嗤笑着吩咐,浑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
“遵命。”邓杞领了命,一身冷汗地走出书房,吩咐下人去办这个事。
事情交代妥了以后,邓杞心里为太子妃捏一把汗,这太子殿下对厨子的要求有多高是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的,就算是御膳房的膳食都不如景明宫,太子妃竟还嫌弃上了,看来这次殿下是动了大气了。
此时,一边看话本子一边纠结着要不要去找容归临的姜绵棠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心里腹诽着是不是有人说她坏话。
一旁的冬桃连忙端了杯热茶,姜绵棠浅浅喝了一口,茶是好茶,就是寡淡得很。
姜绵棠放下茶杯,看着桌上的请柬发愁,“你们说这些怎么办?难不成真的要一个一个的去?”
“邓总管不是说可以同太子殿下商量吗?”冬桃给姜绵棠捏着腿,并不很在意,“再说,娘娘你从前不是很喜欢这些场合吗?每逢人邀请都会去呢。”
姜绵棠:“……”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原主似乎确实挺爱去赏花赏雪参加聚会的,虽然并未交到什么朋友……
“如今我已出嫁,便不能再想着去那些个场合了,不合适。”姜绵棠义正严辞地为自己的懒而找借口。
冬桃被她说得有些发愣,“是这样吗?”
姜绵棠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女子深居内宅、操持家务、恪守妇道不是你们这边的传统美德吗?”
“我们这边?”冬桃呆呆地问,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太对,“可是当朝也有女将军、女官员呀,就连从商的也有许多女掌事呢,历代也出现过好几位女皇……您说的似乎并不是什么传统美德呀……”
姜绵棠:“……”
行吧,开放的民俗把她最后一个偷懒的借口给磨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