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君末在覃州歇了两日才进岚城,楚云闲只陪他歇一|夜,第二天便走了。南国现在的局面错综复杂,南帝对梁君末的到来既不高兴也不生气?,如往常一般客气?的接纳他。不过南帝可以大度其他人却不行,以四皇子为首的一群大臣对梁君末的态度很不友好,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楚家旧友。
楚云闲的丧期刚过,梁君末就大摇大摆的出使南国,表面上是奉旨,暗地里谁又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南帝设宴款待梁君末,作陪的大臣明争暗斗。梁君末仿佛没有看见那些小动作,和南帝交谈甚欢。不过南帝邀他共饮之?时,他却推脱不喝。
“我?本不该打搅陛下的雅兴,奈何身上有伤,随行的大夫又是我外公旧友,对我管束过严,不让沾酒和辛辣之物。”梁君末歉意的解释,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在场的人听清楚。
南帝有些诧异,随口问道:“好端端的怎么会受伤?”
梁君末苦笑,看上?去似有难言之?隐。在座的大臣心思?活络起来,梁君末身上?有伤却没有对南帝发?难,显然这伤不是在路上?遇袭所受,而是来的时候就有。以梁君末现在的身份地位,想要伤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还是在他的地盘上?。
大臣们思?来想去,都莫名的觉得这伤和楚云闲的死因有关。外界传言楚云闲和梁君末关系不好,抑郁成疾,难保他不会在临死之前拉梁君末陪葬。梁君末会防范旁人,却不一定会防范枕边人,更何况这人还是他认定的良人。
思?维活跃的大臣已经脑补出一出大戏,张达和丞相坐在一起,两个人交换一个眼神,都恍然大悟。之?前他们和梁君末联系,心里还奇怪梁君末脚程为何比以往慢,没想到是梁君末身上?带伤。
梁君末特意等一会儿,把?大家的好奇心都勾起来后,才开口道:“说来惭愧,我?这伤是被家里的侍女所伤。”
众人一愣,这和他们所想相去甚远。连南帝也?挑眉看向梁君末,对此事感到诧异。
梁君末没有卖关子,继续道:“这侍女说起来你们可能有点印象,是当日跟随迎亲队伍前来的青儿。云闲到戚国以后,一直是青儿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我?和云闲平日里有一些小摩|擦也是她在其中周旋,这次云闲病故,她一时接受不了现实,一口咬定是我害死云闲才会对我下手。”
楚云闲出嫁当日迎亲的队伍太震撼,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几位世家公子身上,谁也?没注意到青儿。只模糊的记得有一位侍女扶楚云闲上马车,至于对方高矮胖瘦,是美是丑,完全没有印象。
当然,梁君末这话也?不是说给不明所以的大臣听,而是说给张达听。要说在场的人,只有张达对青儿印象深。这次楚云闲病重,最忧心的人莫过于青儿,常常躲起来哭鼻子,一双眼睛微红。梁君末的话有意让张达联想翩翩,误以为青儿和楚云闲之间有暧|昧。
在座的大臣和楚云闲交情深厚者不在少数,楚云闲尸骨未寒,梁君末提起他没有半点伤感之?意,还坦言他们之间的确感情不和,这无疑是火上加油,让这些大臣的不满达到一个顶峰。
梁君末却没有惹来众怒的自觉,捂着自己的伤口皱眉,觉得自己伤的不值,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楚云闲的死表现出一点点的遗憾和愧疚,更别说是悲伤。
四皇子气?不过,被身侧的大臣压着才没有爆发?,把?情绪都忍下来。
宴席的气?氛因?为梁君末的这番话变的沉闷严肃,南帝没有立场对梁君末说教,客套的让他好好养伤,便没再多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席到了尾声。南帝有些困乏,准备起身离开,让梁君末和大臣们请便。
张达突然站起来道:“陛下,沁园有一段日子没有修葺,春夏雨水多,屋内潮湿。梁王爷身上?有伤,不适合住在哪里。”
南帝想了想的确如此,去年戚国没有使臣到访,沁园一直没人居住,打扫从半月到一月,甚至是几月。今年梁君末来时没有提前知会,到覃州才派人送信,沁园到现在都还没收拾出来。若不是张达提出来,等下梁君末到沁园一看,只怕要大发雷霆。
“楚家离开之?后,将军府不是空着吗……”南帝下意识的想到楚家,话说了一半就意识到不妥,顿时没声。
“陛下,楚家是举家迁徙,将军府的确空的很?,只怕连床被子都没有。”张达听出南帝的迟疑,顺着他的话道:“依臣之见,不如先让梁王爷住到四皇子府上?。”
四皇子和梁君末都是皇室,让梁君末暂住他府上?并没有不合礼制的地方。但在场的大家都知道,四皇子和楚云闲关系要好,楚云闲死在戚国是他一根心头刺,让梁君末和他住在一起无疑是要两个人相看两生厌。偏偏张达这话让人挑不出毛病,出宫建府的成年皇子只有四皇子一人。若他不答应,梁君末只能住在宫中。
让他国王爷留宿皇宫,这在南国还没有过先例。而且梁君末这次前来不是短期内就走,梁荀让他散心,意思就是他想呆多久呆多久。时间一长,留在宫里也?不是办法。
南帝看向四皇子,这次他没有独断专|制,而是征询四皇子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