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业稍稍一愣,眼神旋即冷了下来,将人丢到地上,迅速拔出佩剑,抵在她命门处。
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僵持着,只有落花还在肆意飞舞。
灵雀摔了个结实,尽管不疼,却彻底清醒。
眼前是什么情况?
她懵里懵懂地看着眼前两个生得高大又赏心悦目的男人。
今天她只是填饱了肚子过来赏花,觉得树上视野不错,就爬到高处吹风晒太阳,又随手折了几枝花,给自己和青羽编了个花环,然后在青羽聒噪的声音中昏昏睡去。
再然后,她睡得不知今夕何夕,迷蒙间听到说话声音,一个翻身,就从树上掉了下来。恍惚间,看到一个十分英挺的男人。一刹那间,她有些迷糊。不过梦醒后,才发现那个男人好凶。
这时候,青羽挥着翅膀急切地道:“快跑,这个男人是坏人!”
灵雀从善如流,立刻起身拔腿就跑。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里,多年在山野间行走,练就了她风一样的速度,很快就消失在草丛林间。
一人一鸟飞快离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秦业好一会儿才收回佩剑,问道:“刚才那个是树妖?”
王翊看着灵雀逃离的方向,肯定道:“是人,只是不知她为何出现在这里。事有蹊跷,臣先去一探究竟。”
秦业未回答,王翊却抱拳先行一步,他顺着草地林间的小路,跟着遗留的血迹,一直走到另一处山野平地。只见眼前的大树宽约两丈,粗壮的基部奇形怪状,枝干直冲云霄,望不到头。春天来临,繁茂的树枝抽出新芽,长满绿叶。这棵树很老,却生机勃勃。
血迹延伸到大树三尺处的黑洞便不见了,王翊心下了然,对着大树一拜,道:“在下王翊,没有恶意,请现身吧。”
不多会儿,从大树中走出一个人来,他亦是白须白发,不过穿着一身灰色衣裳,拄着拐杖,却十分精神,颔首回礼道:“大人,老朽这厢有礼了。”
“老先生,打搅了。”王翊身为除妖人,并不杀那些走正道的好妖,眼前这位便是,只见他浑身金光,不日便要飞升。
这时秦业走了过来,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老妖怪,目光瞟见树洞里好奇探出半个头看他们的小姑娘。只见那女孩儿视线触碰到他的目光,被吓得不轻,飞快躲了回去。
老树妖向秦业行了一礼后,对着树洞里的灵雀道:“灵雀,出来吧,两位公子不是坏人。”
但青羽却叽叽喳喳地嚷着叫她不要出去,灵雀两下为难,不知该听谁的,只好扒拉着洞口,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两个突然闯入这里的陌生人。
“两位大人见谅,这孩子没见过外人,难免害怕。”老树妖说道。
王翊奇怪道:“我看这里古木参天,迷雾重重,酷似迷宫,又多猛兽精怪,精壮男子尚不得进入,为何会有孩子?”
老树妖叹息一声,向他们说起灵雀的来历:“十二年前初夏,还在襁褓中的灵雀被人带到这里。那人身受重伤而死,她便被一只带崽的母老虎收养。后来,母老虎将她送到了我这里,一晃就是十年。如今她大了,继续待在这深山老林也不是办法。所以老朽想请两位大人带她回人间去,如果能找到她的父母最好不过。”
真的是人,秦业又看了看扒拉着洞口的灵雀,对上她干净清冽、不染一丝尘埃的眼眸。
“原来如此。”知道来龙去脉后,王翊笑了笑后走到树洞前,道:“再不出来的话,你脚上的伤口会流更多血,也会更痛。”
灵雀看着眼前如诗如画一样的美少年,只觉他的笑容像山谷里拂过花海的微风,不经意间吹拂进她的心田。她想,长得这么好看一定不是坏人,当即从树洞里钻了出来。
王翊对她笑了笑,又摸了摸站在她肩膀上的青羽的头,对她道:“能走路吗?”
灵雀看了看还在流血的右脚,摇了摇头,接着,她就被人横抱起来。抬头一看,正是那个生人勿近凶巴巴的男人,登时怕得不敢动弹半分。
青羽讨厌秦业,扑棱几下飞到王翊肩上,平日里极其聒噪的它,这时安静如鸡。
一路走到溪水边,秦业放她到岸边光滑的石头上坐下,用手舀起清水为她洗去灰尘和血迹,拔出脚底的刺后,问王翊要了金疮药和细白布,帮她把伤口包扎好。
很痛,但灵雀不敢支声,也不敢退缩,看向老树妖,老树妖却笑眯眯地对她说:“灵雀,跟着二位大人离开这里吧。”
伤口包扎好,秦业洗了手后本欲去抱灵雀,灵雀却一瘸一拐地跑到老树妖身边,握着他的拐杖肯定道:“我不走。”说着,十分警惕的看着秦业。
“你是人,无论如何都要回到人群中去。你也大了,继续留在这里不合适。我不日即将离开,也无法照顾你。”老树妖语重心长地说。
“你要去哪里?”灵雀一直想着离开的那天,但这天来临,她却怕得很。
“去另一个地方,也许我还会回来,不过也要等好久之后了。这两位大人不是坏人,他们会照顾好你。”老树妖说。
灵雀知道老树妖不会骗她,但青羽也同样不会骗她。这时候青羽脸色很不好看,将脸撇到另一边,不参与谈话。
青羽不理人,灵雀只好低下头去,沉默一阵后才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