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处,残垣废墟已被清理。
留下的是作为底座的高台,遗留黑色的烧焦痕迹。
萧妙磬被袁婕押着,走到高台之下。
她们身后,萧钰带人赶到。
甄夫人看着这一幕,极度吃惊:“颂姬,你……”
“袁婕。”萧钰冰冷的声音扩散开来,撩起一地冷意。
姜叙随在萧钰旁侧,愕然道:“这、这……袁姑娘,你做什么!”
“颂姬!”吴琪握紧月神穿云。
越军将士们已然完成集结,分成几队,要将袁婕围住。
袁婕忽的叫道:“谁敢上前,就等着给公主收尸吧!”
越军们不得不慢慢退开,皆手持器械严阵以待,将高台三面合围。
可就在这时,吴琪倒吸一口气,低呼道:“王上,您看四周!”
随着吴琪的提醒,众人四顾,纷纷倒吸凉气。
四周霍然出现许多人,来无影去无踪。
这些人都是相似的装扮,有人穿紫衣,有人穿蓝衣,有人穿白衣。
他们全都手持雀翎,形成一个松散的、却令人感到压迫性的包围圈。
接着,从远处走来一群黄衣人。他们簇拥着一男一女,走近,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高台。
这一男一女,是一名年轻的男子和一名中年美妇。黄衣人们随伺在侧,为二人护驾。
萧妙磬仰头望向二人,低声喃喃:“凤主吗……”
甄夫人忽然哀啼一声,她身子晃了一晃,竟是站不稳。
萧钰忙扶住她,她一双眼睛愕然的瞪向高台上的男女,浑身都在颤抖,似是遭遇至深的打击。
甄夫人摇头,不住的念道:“不可能,怎么会是……”
“苏含贞,许久不见。”高台上的美妇突然开口。
美妇浓妆艳抹,脸上虽残留岁月的痕迹,却自有风韵。此刻的她高高在上,充满高傲荣华之态。甄夫人记得她昔日的样子,美妇昔日里册封“三夫人”时,也是这般高傲荣华。
甄夫人只觉得齿冷无比,“徐贵姬,为何会是你……”
听到“徐贵姬”三字,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昔日郭贵妃与徐贵姬联合外戚互相厮杀,还害死灵帝的事,世人皆知。
世人更知郭贵妃是获胜者,她的儿子登基为先帝,而徐贵姬和她的儿子却落到双双惨死的下场。
怎料徐贵姬还活着,甚至豢养如此一股大型势力?
等等。
若美妇是徐贵姬,那她身边的年轻男子……
“齐膺。”甄夫人已认出来了。
年轻男子有着和昔日灵帝几分相似的面容,又似徐贵姬,不是灵帝与徐贵姬之子齐膺,还能是谁?
本该死去二十年的母子,操纵巨大的神秘势力,在十几年前盯上萧家……甄夫人忽然想到什么,霎时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然此刻女儿在他们手里,甄夫人呼道:“放了添音!”
“那是不行的,苏含贞。”徐贵姬道,“虽我与你交好,但其实,你什么都不是。”
她睥睨甄夫人惨白的面色,说:“你以为夫君爱的是你吧,错了。他对你的宠爱,其实是在保护我与阿膺。夫君知道我与阿膺不是郭贵妃母子的对手,所以安排我们假死遁逃,将他秘密训练的凤嗣交给我与阿膺继承。至于把怀孕的你送走,也是为了给我与阿膺铺路的,全是为了今日。夫君神机妙算,庇护我与阿膺。苏含贞,你很可惜。”
甄夫人浑身冷的发麻,像掉进冰窟似的。
而不单是她,还有萧妙磬和萧钰,以及在场几个清楚内情的人,谁又还听不懂徐贵姬的话意?
当年灵帝让萧绎带走甄夫人,明面上是将爱妾托给萧绎保全,实际却是算准萧绎会挟甄夫人的孩子为萧氏正名。
灵帝要的就是萧绎这么做。
让萧绎收拾南面,统一江东,然后有朝一日攻入洛阳,肃清战乱的局面。
这时候徐贵姬母子登场,用他们手中的势力,窃取胜利果实。
不但诸侯割据的局面终结,大权还重新回到齐膺手里。
怕是萧绎从未想过,他利用甄夫人母女时,却是自己自始至终都在灵帝的算计中!
“江东那么多诸侯,为何唯有萧家能胜到最后?这里面是有我们的手笔的。”徐贵姬道,“制造机会给你们,推波助澜,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徐贵姬再道:“为何徐州牧会忽然病重,他的两个儿子随即内斗?为何凉州在同时□□,牵制住章诏?这也是我们的手笔,给你们创造攻打袁繇的机会。不过不得不说,你们倒也争气。”
众人几乎惊呆。
萧妙磬齿根发冷,眼中翻涌波涛。
一直以来,萧钰都很会抓住机会,灭袁繇、攻徐州,方得来今日。而整个过程中虽挫折累累,但萧妙磬还是怀疑过那些“机会”有点过于凑巧。
她的直觉,素来出众。
原来真有刻意布置的因素在啊。
这时,萧钰问道:“那么昔日,你们趁我萧家逃难离乱时,派黄衣人袭击音音和令致,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