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你,不要哭,好吗?”
——
时遇于万千目光中离开,走到半路时,回头看了眼,贺行卿抱着大箱子,站在男寝区大门口,正看着她,见她回头,笑了笑。
时遇情不自禁地笑了下,那一瞬间,心好像空了点,又好像满了点。
一路回到寝室,时遇收获了比平时更多的目光,以前毫不在意,但此刻无端地烦躁。
时遇快步回到寝室,刚走进门,室友们都呆呆地站起,一脸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
时遇关心不了那么多,直接走进卫生间,反锁,将碎纸丢进马桶,将水开到最大,一直冲。
所有的碎纸都顺着水流流进下水道,与污秽融为一体,再也看不见,但时遇依然冲了很久很久。
出来时,室友们都担心地看着她,时遇摇头:“没事。”
白笑笑不太信,小声地问:“真的没事吗?”
时遇笑了笑,没说话。
室友们也不好再问,安静地各做各事。
时遇缓了口气,看向正在充电的手机,思索了几秒,拿起,点开联系人,看着“时泽”两字,迟疑地摁下。
过了好一会,电话才接通,里面响起熟悉却陌生的男音,很好听,是时下女孩们最喜欢的低音炮:“小遇,怎么想起给爸爸打电话了?是想爸爸了吗?”
原本气得不行的时遇突然笑了,过了几秒,开门见山道:“别给我寄东西了。”
时泽应该还在逛街,电话那边有人在说法文,他丝毫没受影响地轻笑了声,温柔地问:“怎么?是不喜欢那款糖了吗?”
喜欢吗?时遇问自己。
那款糖,自然是喜欢的。但送糖的人,送糖的方式,以及她本人的失误,足以让她一辈子不再买这款糖。
有时候,她真的很佩服时泽,发自内心地佩服。
二婚前,每天早晚都会给她打电话,温柔地说一句早安和晚安。如果遇见天气骤变,还会多打几个,尽责地叮嘱她加减衣服。
二婚后,准确来说,是他遇见新妻子后,就再也没给她打过电话,就连她来历城和开学时都没联系过她。
这都开学一个多月了,亏得新婚蜜月中的他还能记起有她这么个人,甚至费时间和精力给她寄点糖,末了,好似他们是天底下最亲热的父女地问:“小遇,想爸爸吗?”
时遇轻笑:“多亏你,我再也不想吃这款糖了。”
时泽沉默了几秒,声音依然温柔,带着笑:“没事,爸爸再给你买其他的糖,你想吃哪一款?爸爸都给你买。”
刹那间,无名火直窜心头,差点焚烧了时遇的理智,她深吸口气,声音低沉:“在法国呆久了,不知道中文的博大精深了?没关系,我说明白点,我再也不想收到你的任何东西。”
世界突然安静,电话那端的时泽没说话,室友们不知何时出门了。
“小遇,你可能对爸爸有点误会。”时泽声音淡淡,没了温柔,但依然好听,“这段时间,爸爸有点忙,所以没顾及到你,等……”
说到一半,听筒里传出女人的声音:“老公,谁啊?”
时泽的声音远了点:“我的女儿,小遇。”
女人惊讶地“OMG”了声:“我能和小天使说几句吗?”
时遇眉梢一拧,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好像听见了时泽的声音。
-小遇,来跟阿姨说几句。
挂断电话,立马关机,动作一气呵成。
时遇慢慢坐在椅子,微微抬着头,眼睛往上看,努力地弯了弯嘴角。
——
因为时遇和贺行卿中午在男寝区大门口的争执,历大论坛又炸了,开校至今,从来没这么炸过,开贴速度跟发射火箭似的,一眨眼就十几贴,更别提跟帖速度。
但无论旁人急得怎么抓心抓肝,两位主角都我自岿然不动,安静地上课,安静地回寝室。
因为安静得过了头,两人又是捉摸不透的风云人物,没任何人敢上前问他们事实的真相,只敢将魔爪伸向他们的室友。
白笑笑三人的QQ和微信不停地闪,几乎没办法正常地玩,只能暂时离线,设置自动回复。
晚上,时遇洗完澡,坐在书桌前学习,老厚的数学书已经翻了大半。
白笑笑实在担心,忍不住地凑上去问:“小遇,你是跟男神闹矛盾了吗?”
时遇抬头,轻笑:“别想太多,我们没事。”
“一点都不像没事。”白笑笑道,“小遇,如果男神欺负了你,你要跟我们说啊。”
时遇笑了:“如果他欺负我,你会脱粉吗?”
白笑笑迟疑了下,严肃道:“我会对未来的他脱粉!”
时遇放下笔,单手支着下巴,姿态懒懒,笑着摇头:“真没事。”
白笑笑看她确实像没事的模样,放心了点:“那就好。”
正说着,白笑笑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眼,惊呼了声,下意识地挂断。
没过半秒,又响起,白笑笑又挂断,脸色越来越难看。
时遇:“谁?”
白笑笑不想说,但手机一响,时遇瞥了眼,是白荷。
白笑笑挂断,尴尬地笑了声:“没事。”
时遇抬了抬下巴,“一点都不像没事,如果不想接的话,我帮你?”
“不用,不用。”白笑笑连连摇头,接通电话,不她等说话,白荷大吼了句:“白笑笑,你能耐了啊!竟然敢挂我电话?!”
声音大得时遇都能听见。
“我忙着呢。”白笑笑道,“有事就说。”
听语气,白荷愤怒得不行,但还是压了下去,轻蔑地笑道:“我在女寝楼下等你,带上时遇。”
白笑笑莫名其妙地“啊”了声:“你……”
白荷挂断了电话。
时遇微歪了下头,淡淡地笑了下。
恰在此时,林听急冲冲地跑进寝室,气喘吁吁道:“笑……笑,白荷正在楼下,好多人,你……你……”
白笑笑愣了。
时遇面无表情地起身,去阳台取下晒干的牛仔裤,走进卫生间,利落地换下睡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