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坐着几个男生,其中一个因为字丑,被兄弟无情地嘲笑:“狗刨的字,都比你这好看。”
男生不好意思地吼道:“等老子练好了,比你好看一百倍。”
“哈哈哈,快去,我等着。”
时遇慢慢抬头,眨了眨眼。
好像,她以前也嘲笑过他的字丑。
应该是交流了有一段时间后。
她跟他开玩笑:我闭着眼睛写,都比你这好看。
他好像回的是:等我练好了,会跟你一样好看。
那会的她特别高兴,觉得自己给书法界培养了个人才。
但可惜,她没等到,甚至没看见这个人才后来写的字。
——
时遇一有心事,本就安静的人会变得更安静,也不会翻手机。
因此,看见贺行卿的消息,是好几天后。
时遇盯着屏幕,再想到那晚对他的态度,顿时心生愧疚,敲了句:卿哥,你现在还需要饭票吗?
贺行卿秒回:你可以烧给我。
这个“烧”字太有灵性,时遇瞬间乐了,回了个点蜡的表情。
贺行卿:啧,小孩,你怎么这么坏?
时遇抿着唇笑,慢条斯理地敲字:我哪坏了?
贺行卿:哪哪都坏,坏透了。
时遇忍不住地笑出声,摸过一旁的奶茶,咬着吸管喝了口,回:比起卿哥,我还差得远。
贺行卿回了语音,语速慢悠悠,拉着尾音笑:“说说看,这‘差得远’是差在哪了?”
时遇眨了眨眼。
她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深吸口气,摁着“按住说话”,刚说了个“差”字,就漏气地笑了好几声,手指无力地一滑,发了过去。
贺行卿无奈地笑,暗含了几分温柔,“开心了?”
时遇眉眼弯弯,语调上扬:“可开心了。”
贺行卿笑着轻叹:“你开心就好。”
看得出来,他并没在意那晚的事,但不对就是不对,时遇放低声音:“那晚的事,是我不对。”
贺行卿笑问:“那晚?什么事?”
时遇见他装傻,也不多说,岔开话题:“你在干嘛?”
贺行卿:“可怜卿哥,在线打工。”
打工?时遇正疑惑,刚好听见其他杂音,好像有人在问苹果价钱,她没发语音,敲字:在家?
过了会,贺行卿语音:“最近店里生意不错,回来帮忙。”
时遇:你可以请个人帮忙。
贺行卿笑:“请了隔壁的阿姨看店,但她的小孙子最近生病,请假了几天。”
又要学习,又要看店,还得操心货的事,肯定很忙,很累,时遇正想叮嘱他要多休息,别累着,埋头就看见:怎么?心疼卿哥了?
“……”
时遇好气又好笑地敲字:美死你算了!
估计是没忙了,贺行卿继续敲字:明明是帅。
时遇附和:卿哥说帅,那就是帅。鼓掌/
两人又乱七八糟地说了好一会,因为贺行卿有事,得出去一趟,就终止了聊天。
退出微信后,时遇脸上还带着来不及散去的笑意。
白笑笑在身后道:“在笑什么?”
时遇吓得抖了下,回头看她:“笑笑!你怎么没声?”
“明明是你聊得太专注,还笑得一脸荡漾,跟谁聊呢?”
时遇松开别在耳后的长发,挪开眼,反问:“我有笑吗?”
“还没笑,脸都粉了,好吗?”白笑笑捏了捏她的脸,“老实交代,和谁?帅哥?”
贺行卿算帅哥吗?应该算,但她不太好意思说。时遇用手背蹭了蹭脸,“没和谁,就看了个搞笑视频。”
见白笑笑想追问,时遇赶紧跑到阳台,缓了口气,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泼了泼脸。
她感受着热与冷交横的刺/激,双手捧住脸,轻轻地揉,心想,我笑得有那么开心?
好吧,必须得承认,虽然贺行卿有时候挺没人性的,但跟他聊天,确实很舒服,很放松。
不过,为什么她不好意思跟别人提这事?
好像是……
害羞?
时遇一怔,没过半秒就摇头:“怎么可能?”
思考了一会,她好笑道:“我怎么可能对着条狗害羞?”
——
刚上车的贺行卿打了个喷嚏,食指碰了碰鼻尖,心道,谁在想我?
旁边的男生玩笑道:“哟,卿哥,感冒了?晚上被嫂子抢棉被了?”
贺行卿没理他,戴上头盔,声音淡淡:“赶紧开始。”
男生暧昧地“啧”了声:“这么急,难道嫂子在家暖好了被窝?”
贺行卿瞥了他眼,“闭嘴!”
男生抱着胳膊,身体抖了几下,声音高扬:“卿哥威胁我,弱小,无助,可怜,好怕怕。”
贺行卿哭笑不得,骂道:“顾嘉南,你抽疯?”
顾嘉南是贺行卿以前在车队认识的朋友,虽然他只在车队待了半月不到,但两人很聊得来,时不时地会聚一聚。
这次就是顾嘉南专程来历城找他,不知道从哪里听的谣言,说他脱单了,刚来就追着问嫂子的事。
顾嘉南边戴头盔边笑:“人生寂寞空虚冷,我需要见嫂子一面才能好。”
贺行卿嗤笑:“她不见loser。”
说完,车子飞了出去。
顾嘉南刚戴好头盔,被扬了一脸尾气,“靠”了声,忙不迭地上车,追了上去。
——
时遇刚吹干头发,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手指揉了揉鼻尖,呢喃:“感冒了?”
她立马接了杯热水,单手握着,给贺行卿发消息:最近降温,注意保暖。
想了想,又发了条:明天回学校吗?巧克力都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