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渊的声音淡淡的:“你的傻子男朋友做了一个弱智东西,刚刚挂上去。”
阮轻暮:“……”
糟糕,这谁能想到啊,平时明明不这样的,现在怎么也会学小女生,搞这些肉麻兮兮的东西?
他硬着头皮往外看去:“啊哈哈哈,让我看看?我男朋友做的肯定心思特殊、手艺精美……“
往外一看,他就怔住了。
满目的粉红翠绿堵着视线,正对着窗口的枝条上,挂满了一个个漂亮的铭牌,下面配着银色的流苏坠子,还打着同心结。
不像是塑料,更像是水晶玻璃材质的,小小一个,坠地一条条枝条儿颤巍巍地垂了下去。
窗帘拉开了,活动室里的灯光洒在了附近的树冠上,和外面流银泄地的月光一起,映照着那些铭牌,闪烁着粼粼的光。
他愣愣地伸出手,小心摘了一个下来,看着水晶玻璃里面的字迹,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我很感动你的浪漫和用心。可是请解释一下,‘少夫少妻、一生一世’是什么鬼?”
秦渊的眼睛,在月色下无比得亮,映着星光月色:“一生一世不懂?”
“我问少夫少妻!”
秦渊看着他抓狂的脸色,淡淡的表情终于绷不住,笑了。
他伸出手臂,轻轻揽住了阮轻暮的腰,在他耳边低语:“我在我们的贴吧专帖楼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喜欢的CP名字。什么‘倾慕’、什么‘轻软’、都不好听。”
阮轻暮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男朋友同学,你有点无聊哎。”
秦渊低低地道:“我忽然想起那你送我的那幅画,你叫我少侠,自称少主——我就觉得,少夫少妻挺不错。”
他的嘴唇距离阮轻暮的耳朵很近,温软气息喷在他耳后:“你喜欢不喜欢?”
阮轻暮的身体有点软,不动声色地拿手撑住了窗台,咬着牙:“喜欢的,只要我是夫,你是妻。”
秦渊不说话了,好半晌才低声道:“这种事……以后会搞清楚的,你不要急。”
阮轻暮气急败坏地低声叫:“谁他妈的急了!”
“你现在就很急,头上青筋都爆了。”……
阮轻暮狠狠盯着他,半晌忽然叹了口气。
月光下,他的男朋友眉目俊朗,唇边有笑意,眸中有星辰,虽然已经活了两辈子,可是却怎么也看不够。
算了,和他争什么啊,看上去强势又冷漠,可是实际上,也不过是一个上辈子为他死了、这辈子又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身边的小可怜儿。
他猛地捧起秦渊的脸,胡乱地在他鼻尖、脸颊、额头亲了好几下,毫无章法:“行行,是我急。我急着给我的人盖个戳呢。”
秦渊站着不动,任由他乱七八糟的吻盖下来,然后才捉住了他的下巴,姿势标准又强势地吻回去:“阮阮学习进步挺快,这个怎么一直不行。”
练习了这么久了,还是一点都不长进,吻起来永远像是考场上第一次作弊的坏学生,脸红心虚,色厉内荏。
“呸!谁不长进。唔……”他的男朋友同学在他身边发出了一声呜咽,像是被老师捉到了的后进生,可耻地发出了一声求饶般的轻吟。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渊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快要熄灯了,得回去。”
两个人的身影刚分开,忽然窗外树冠下面,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个人往下一看,有个黑影沿着伸展纵横的枝丫,正灵活地越爬越高。
“他们说,表白也是许愿,挂得越高,许愿也越灵。”秦渊在阮轻暮耳边轻声解释。
阮轻暮斜了他一眼:“所以你跑到楼上来挂?那倒是没人高得过你。”
这下面,不知道是哪个高三恋爱中的大弱智,这大晚上的爬这么高,也不怕摔下去!
一晚上来挂信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直接粘在树干上,有的人带了许愿的心思,就会拿重物做个坠子,高高地扔在下面的枝条里,卡在树枝上就好,很少有人真的爬树。
那个人影已经爬得足够高了,可是一抬头,竟然瞧见了头顶上秦渊挂的那些,似乎一愣,又继续往上爬。
一直爬到了附近,他才伸手摘了一个下来,凑到眼前看了看。
“艹……什么少夫少妻?这垃圾玩意,敢挂得比我高?”
他发了狠一样,脚下踩了踩,踩准了一根粗壮的主干,又往上攀了小半米,终于把秦渊挂上去的那些踩在了脚下。
活动室的窗帘背后,秦渊和阮轻暮熄了灯,默默无语地看着某位大傻子举起手,把手里的塑封明信片挂在了更高的地方,然后惬意地拍了拍手,看了看。
屋里,阮轻暮忍无可忍身子一动,想要大吼一声,秦渊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别出声。”
阮轻暮小声抱怨:“他说我们是垃圾!”
秦渊心细得多:“不安全,万一吓到摔下去。”
阮轻暮不动了。
枝丫摇曳,花香扑鼻,外面的傻大个欣赏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终于又顺着树干“蹭蹭”爬了下去。
两个人藏在窗帘后,看着那个身影撒丫子冲着寝室那边跑远了,才推开窗,看向了那封用红丝线挂在树冠上、高高飘摇着的表白信。
好半晌,阮轻暮才嘟囔了一句:“傻大个死定了!虽然但是,不准他压着我们。”
秦渊轻轻笑了。随手摘下自己做的一个铭牌,和那个明信片系在了一起,重新挂了上去。
“那并排好了,一起。”
夜色安然,月光如水,粉红色地合欢花朵中,簇拥着两对懵懂又浪漫的少年心事,温柔又静谧。
“少夫少妻,一生一世。”
“傅松华永远喜欢方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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