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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2 / 2)


辛清梦看着那串糖葫芦发愣,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要拒绝,狐星河已直接将糖葫芦塞进了辛清梦的手中。

两人手指接触时,都感受到从彼此之间传来的温热触感,这种肌肤相亲的感觉,让辛清梦一下收回手,手中还拿着那串用竹签穿成的糖葫芦。

狐星河美滋滋地将糖葫芦塞入口中,那甜滋滋的味道一下涌入心中,他爱死这民间的小玩意儿了,比天界的食物好吃到不知哪里去。

天界的仙人们根本不屑这凡间的物品,吃的都是仙丹蟠桃,这些东西在天界的仙人们看来都是污浊之物。

不过狐星河却没有此种观念,在人间生活得痛快极了。

糖葫芦身上的脆皮糖衣像冰渣一样被咬破,融化在口中,而后山楂酸酸的味道弥漫在口中,让人津液顿生,甜与酸混合成一种奇妙的味道,让人忍不住吃了一颗又一颗。

很快狐星河就将自己手中的糖葫芦吃完,转眼一看辛清梦,手中还拿着那串糖葫芦,不知该丢还是该如何是好。

就在这时,狐星河脑子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一拍脑门儿道:“这下真是好心办坏事儿了!”

辛清梦的目光落在狐星河身上,似带着微微的疑惑。

狐星河直接拉住辛清梦的袖子,转头颇为焦急的对辛清梦道:“我们得找到卖糖葫芦的那个老人。”

辛清梦微微偏了偏头,似乎还是不明白狐星河的意思,他抬的手想要压低自己的帽檐,才惊觉自己手中还拿着那串糖葫芦,于是抿了抿唇,只能作罢。

他虽然不懂狐星河为何想要那么急切的找到那个老人,却并没有反对,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被狐星河拉住了袖口,轻声道:“走吧。”

然而老人早已消失在人群中,一眼望去都是行人,根本找不着老人的身影。

狐星河刚才忙着吃糖葫芦去了,也没留意老人是朝哪个方向走的。辛清梦突然迈步朝着一个方向走去,靛青色的衣摆在空中划过微小的弧度。

“这边。”辛清梦道。

狐星河跟在辛清梦身后,朝着前方走去,然而走了一路还是没有见到老人的身影。狐星河仔细想了想,觉得老人应该是出城去了,心中顿时着急起来。

他拉着辛清梦的袖子,直接奔着城外走去,一边转头对辛清梦道:“去城外找找。”

他之所以这么急切想要找到老人,正是因为自己给的那块碎银。老人眉宇间黑气萦绕,显然是大限将至的气色,这个时候他给的那块碎银子无异于催命符。若是有心人见到老人身上的银子,难保不会生出恶心,干出谋财害命的事情来。

辛清梦点头,眸光一直落在狐星河拉扯着自己袖口的那只手上,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出口,就这么自暴自弃地任由狐星河拉扯着自己。

狐星河脚步如风,拉扯得辛清梦也只能加快脚步,两人如一阵风一般穿过人群,径直奔向金桂城南面的出城口。走这个方向对应的也只能是南面的城门。

两人一路过了城门,跑到城门外,又为难起来。

只见城门外路径众多,根本不知道该走哪一条路。狐星河此时若变成狐狸的形态,倒是能循着气息找到老人的踪迹,不过身边跟着辛清梦,却是不能使用这个办法。

辛清梦突然道:“让我试试。”

狐星河忍不住看了辛清梦一眼,就见辛清梦嘴唇动了动,轻声道:“你先放开我。”

狐星河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扯着辛清梦的袖子。这辛清梦也跟个闷葫芦一样,一直任由他这么扯着,直到迫不得已才开口。

狐星河忍了忍笑,还是没忍住,噗嗤一笑。

辛清梦收回自己的袖子,一直避开狐星河的视线,他伸手从旁边的树上折下一条枝桠来,转身背对着狐星河。就在狐星河以为辛清梦要念口诀,掐手指时,辛清梦突然把树枝往身后一丢。

树枝落在地上,正好指向一条小路。

狐星河:“……这样就好了?”

辛清梦用手压低自己的帽檐,只露出白皙光洁的下巴,声音从帽檐之下传来:“嗯。”

狐星河:“……”

他很想对辛清梦说,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羞涩,反正戴着个帽子别人也看不到你的脸。

两人朝着树枝指向的小路快步赶去,走了约摸半炷香,突然听到前面传来老人的声音。前方是一截弯路,直接拐向山坡的另一面,是以狐星河只能听到老人的声音,并没有看见老人的身影。

老人似乎是被人围堵着,不住求饶道:“求各位大爷放过我,我的孙儿还等着这点银两看病!老朽这就给你们磕头了!”

就听得有人道:“大爷我也等着银两看病呢,已经好多顿没吃过饱饭了,这次遇上我只能算你倒霉。”

周围顿时传来众人的哄笑声。

狐星河闻言,眸子里腾地蹿起一股火焰。他拉住辛清梦的袖子,直接从拐角里走出来,冷冰冰的一张小脸环视着众人,一眼便见到跪在地上的老人。

老人的头重重磕在地面上,眼里包着浑浊的老泪,花白的头发散乱,扛着的葫芦架被丢在一旁,糖葫芦散落得到处都是。

老人抬起头见到狐星河的身影,顿时惊讶地瞪大眸子,而后满面惶恐,一个劲儿冲狐星河说道:“大人,你怎么在这里?快走,快走啊!”

“大人?”那个一脸凶神恶煞的汉子闻言,目光顿时亮了起来,上下打量着狐星河。当他看到狐星河那张精致勾人的脸时,眼中顿时流露出贪婪的神色:“真是个美人儿,大爷还从未见过这么标致的人,不如给大爷舒坦舒坦?”

除了这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之外,围堵老人的还有其他三个人,都是正值壮年的汉子,穿着破烂肮脏的衣衫,一副游手好闲的模样。

他们见到狐星河与辛清梦两人,眼中纷纷流露出惊艳,用下流的目光来来回回扫视在狐星河身上,拼命咽着口水。

那老人重重在地上磕着头:“银子我给你们,求你们放了这两个大人!”

那凶神恶煞的汉子直接一脚踹向老人孱弱的身体,想将老人踹倒,嘴里还不停骂骂咧咧:“滚你个老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可他的脚还没有触碰到老人,突然就发出一声惨叫,一块石子横空射来,重重击打在他的膝盖上。

“咔哒”一声脆响,那汉子的膝盖直接被这石子砸得粉碎,整个人如一块沉重的石块砸在地面上。大汉疼得不断发出惨叫声,脸上煞是苍白,豆大的汗珠瞬间打湿衣衫。

而另外三个游手好闲的大汉见势不好想要开溜,又有三颗石子横空飞出,带着破空之声砸在众人的膝盖窝中。

一时间四个穷凶极恶的汉子全都倒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惨叫起来,泥土糊了满身满脸。

狐星河走上前搀扶起老人,那老人似乎没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当场给狐星河与辛清梦两人跪了下来,涕泗横流道:“这回若是没有大人真的就完了,我这把老骨头去了没关系,可是……可是……”

老人哭得说不出话来,狐星河安抚好老人之后,转头才发现那四个大汉都已经晕了过去。

辛清梦站在四人中间,头戴斗笠,衣摆被风吹得纷飞,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他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竟然将这四个人都控制住了。

狐星河有些惊讶,他以为辛清梦手无缚鸡之力,没想到辛清梦还有这样的本事。

被狐星河这样看着,辛清梦似乎又感到不好意思了,他偏过头,声音轻柔如山间的溪水:“他们会晕一整天,先走吧。”

狐星河笑嘻嘻点头,扶着老人向着辛清梦走去。老人身上沾了不少黄土,脑门上还被碎石磕破,正淌着血液,看上去狼狈不已。

狐星河本想带着老人回城去医馆看病,但老人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老人嘴里一直念叨道,这银两是要留给他的孙子看病的,他用不得。

没办法,狐星河只好跟着老人去了老人的住处,打算带着老人和老人的孙子一块儿去城里的医馆治病。

辛清梦默默跟在狐星河与老人身后,一双深蓝色布鞋走过这崎岖的小路,鞋面上却不染纤尘,干净得就像一双新纳的布鞋一般。

走了约摸半炷香时间,狐星河望见前方山脚下的一间茅草屋。走近了看,才发现这间茅草屋十分破旧,墙面破烂不堪,房屋上的茅草也稀稀零零,仿佛经历太多风吹雨打,随时可能坍塌掉一样。

离茅草屋还有五十米的距离,老人突然加快步伐,冲屋子里喊道:“茂儿,茂儿,有客人来了!”

没过多久,那用竹条编织的竹门从里面被推开来,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那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儿,一双眼珠子乌黑发亮,正亮晶晶的看着狐星河的方向,眼中是毫不掩饰地喜悦。

小男孩扶着墙,想要赶着去迎接自己的爷爷和到家的客人,但是没走两步就不得不停下,眼中的光芒也黯淡了些许。

狐星河注意到小男孩虽然长得虎头虎脑,但身子却十分虚弱,孱弱得好像田地里新长出来的秧苗,风一吹就能吹折,给人一种头重脚轻之感。

老人连忙上前,用手扶住摇摇晃晃的小男孩儿。那小男孩站都站不稳,只能扒住老人的腿才能勉强站立。

辛清梦在看到那个小男孩时,嘴角微不可见地沉了沉,身上的气压也蓦地沉了下来,似乎是有些生气。惹得狐星河侧目,忍不住问道:“梦清,你怎么了?”

辛清梦用手压着帽檐,在狐星河的询问下,嘴唇抿了抿,轻声道:“是邪术,有人在这个男孩身上施了邪术。”

狐星河没想到辛清梦凭肉眼也能看出这一点来,心中对辛清梦的惊讶又多了几分,对辛清梦口中的老师也有几分好奇起来。

这小男孩的确是被人用邪术所害,小男孩的腿上缠绕着一股黑气,正是这股黑气才导致小男孩身体如此孱弱,甚至连勉强站立都十分艰难。

这种情况即便是看大夫也是无法医治好的。

不过小男孩也还算幸运,机缘巧合下遇到了狐星河与辛清梦两人。

那老人弯腰搀扶着小男孩,小男孩突然见到老人头上的血口,立马惊叫起来:“爷爷你头是怎么回事?”

小男孩想用手指去触碰老人的额头,又怕这样会让老人受伤的伤口更加疼痛,一时间犹犹豫豫,两只乌黑的大眼睛顿时包裹着泪花。

小男孩抽噎道:“爷爷我给你吹吹……”

老人叹口气,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用手搀扶着小男孩,走到狐星河与辛清梦面前。

“孩子就是这两位大人救了爷爷,还要带你去看大夫,他们都是好人。”

那小男孩儿立马大声冲狐星河与辛清梦道:“谢谢哥哥。”

老人原本准备今天就带小男孩去城里看大夫,然而辛清梦却在这时开口道:“孩子的父母是不是死了?”

这突兀的一个问题问得老人与小孩两人都愣住了,小男孩脸色一瞬间苍白起来,两颗泪珠一下子滚落出来,低声抽噎起来。

老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邀请狐星河与辛清梦进了屋子,老人苍老的面容显得有些局促:“大人见谅,实在是没有茶水招待。”

狐星河撩开衣摆,坐在了坐墩上,而辛清梦也无比自然地入座,姿态如行云流水,正好没有因为环境的破烂不堪而表现出一丝的嫌弃。

狐星河与辛清梦的动作大大缓解了老人紧张的心态。老人看了眼躺在木床上的小男孩,用手捂住眼睛,声音哽咽。

“大人说的不错,这孩子的父母都已经去了……”

他用沧桑的语调道:“这孩子命苦,才一岁就没了爹娘。他爹他娘都是老实巴交的好人,没想到年纪轻轻就双双病逝,留下我这个老人和这个还在吃奶的娃娃。”

“我好不容易把这娃娃养活,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小就得了怪病,站都站不起来。我实在是没法子,没钱带娃娃看病……真怕哪一天我突然死了,留下这么一个小娃娃怎么办啊……”

老人说到这儿伤心哭了起来。一直躺在床上的小男孩见到老人这副悲伤的模样,也用手背抹着眼泪,安慰他爷爷道:“爷爷不会死的,爷爷不会死的……”

辛清梦突然道:“孩子的父母都是病逝的?得了什么病?”

老人抹掉眼泪,这段往事他记忆得十分清楚,因此不需要回想就直接说了出来:“这病发得急,前一天两人还好好的,去地里种完地回来,当天夜里人就不行了,躺在床上全身青黑。我去请了大夫,大夫也看不出是个什么病,只开了一些解毒的草药就走了。”

“两人在床上躺了半月,身子逐渐变得肿起来,身上流着黄色的水液,一按就是一个凹坑。有人说他们这是中了邪,我到处求人给他们看病,求不到人啊,眼睁睁看着两人断气……”

当时那幅场景老人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两张木床上分别躺着两个全身青黑发肿,面目全非的人,两人身上不断流淌着黄色的体|液,几乎打湿床榻,体|液流到地面,散发着阵阵恶臭,熏得百米内都能闻见这味道。

老头眼睁睁看着两人突然发出痛苦的呻|吟,手伸向半空中,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惊恐的画面,他们开始用手挠着自己身上的皮肤。

手指挠破皮肤,体|液就像被戳破的水泡,不断流出来……

两人就这么凄惨不堪的死去了。

死的时候草草下葬,老人连副像样的棺材都买不起,只能用草席包裹着两人的尸体,将两人合葬在了后山之中。

狐星河光是想想那个画面,浑身就起了鸡皮疙瘩,只恨那个用邪术的人太过残忍,简直丧尽天良。

辛清梦听完老人的讲述,一直处于沉默的状态。

老人惶恐不安地看着辛清梦,担心是不是自己讲述得太过具体,以至于让辛清梦心生厌恶。

片刻之后,辛清梦才从这种沉默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他的声音宁静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莫名的就让老人放下心来。

辛清梦问老人道:“两人埋葬的地方在哪里?”

狐星河知道辛清梦是想要替那小男孩解除诅咒,他也想要借此找出那个使用邪术的人,因此并没有说话。

那老人却被辛清梦的问题惊讶到了:“就在后山里面,大人难道想……”

辛清梦点头,肯定了老人的疑问:“嗯,带我去看看。”

狐星河见老人一副惊异不定的表情,忍不住噗嗤一笑,替辛清梦解释道:“我这位小师父怀疑孩子不是生了病,而是被别人用邪术诅咒了,所以想去孩子父母的坟墓边看看。”

老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安顿好小男孩,就带着狐星河与辛清梦两人向着后山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没有!

万字肥章献上,明天继续冲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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