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真脑海被另一桩大事占据着,随口便答了,“相公此番没考殿试……”
“什么?没考?那不就是不能做官老爷了……”
……
脚步声远去,后头的就听不到了,唐屋内那略有几分眼熟的婶子颇有几分遗憾。
曾老太爷、陈礼忠、张氏以及后面赶来的陈世诚在厅中落座,刘玉真先是把这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道:“我仔细询问过那小厮,夫君如今是清醒着的,只是时间较短,并且一连病了两回身子也有些虚,下不来床需要人看顾,偏偏这时候钱贵也病了。”
“总不好一直劳烦冯举人,所以我便想着过去照顾他,”又把府城有亲戚可以帮忙这件事说了一遍,“还望祖父答应。”
曾老太爷这回比上次冷静多了,没有太过激动,他无视了一旁哭着说要去照顾儿子的张氏,回道:“你想得很周到,就让大娃和你一块去吧,正好他媳妇也要去找那嬷嬷看病,便一起带上,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大娃……”
“祖父放心,我这就去收拾东西。”陈世诚站了起来。
……
一路上赶紧赶慢终于在第二天下午到了府城,一下车小张氏就冲下去在路边吐得稀里哗啦的,陈世诚连忙去照看。
刘玉真则撞上了出来迎接的德叔。
“情况如何了?”她急问。
德叔详细回答道:“清晨我到了之后先是见了姑爷,姑爷睡着没醒,冯举人说这些日子都是这样,睡一阵醒一阵的。”
“我按着姑娘的吩咐去了趟梅府给梅大奶奶请安,梅大奶奶听闻后关切得不行,让人送来许多药材,并请了位医术高明的大夫。”
“那大夫说姑爷无汗而喘,已发病三日有余了但脉搏依然浮紧,便改了‘桂枝汤’为‘黄麻汤’,姑爷刚吃完两剂,如今烧是退了些,人也睡安稳了。”
所以,这是吃错药了?
思绪翻腾间刘玉真已跟着德叔来到了客栈二楼,身后缓过些许的小张氏两人也跟了上来。
屋内,除了陈世文外还有一个小厮在给他擦汗,刘玉真扫了一眼见也是母亲的陪房便不在意了,她的目光被脸色苍白,虚弱地仰躺在床上的陈世文吸引。
她取下椎帽放到一边,在床沿坐下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的确是有些烫,又伸进被子里去摸了摸他的背部、胸前以及手等部位,不但有些热,还出汗不止。
“弟妹,三弟如何了?”陈世诚紧张地问道。
于是德叔又解释了一番,陈世诚这才明白了,也凑前去探了探陈世文的额头,问道:“那大夫有没有说三弟什么时候才能好?”
“大夫说姑爷约莫明日便不烧了,给他吃些好克化的,再吃几剂药便差不多了,但此番两次生病到底亏了些,需慢慢调养。”
刘玉真此时已取出棉帕子给他擦汗,见状便道:“德叔,劳烦你去请那位大夫再来一趟吧,正好我们也有些事情想问。”
大夫很快就来了,说的话也一般无二,把了脉后改了改方子,道:“诸位老爷太太们不用太担心,贵府三老爷已有退烧的迹象,如无意外今儿夜里或者明日便能醒来。”
“多谢大夫,多谢大夫。”陈世诚感激地回道。
“不知这病要修养多久?”刘玉真问起了另一个关注的问题,“我们可否将他从客栈移到别处?若是想要回乡,他可能赶路?”
老大夫捋了捋长须,“病来如山倒,病去若抽丝,陈三老爷若想以后身子康健,”他看了看这位太太的服饰,“最好还是在府城待上月余,将身子骨好生将养一番,如此方能不留后患。”
刘玉真明白了,请德叔送他出去。
陈世诚见状也跟了出去,未久小张氏也追了出去,那小厮和桂枝也退了出去。
……
刘玉真就着屋内铜盆里的净水,拧干了棉帕子给他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这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陈世文居然就这样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任由她摆弄。
他瘦了好些,嘴唇发白脸上的颧骨都变得明显了。
这样的他虚弱的她,刘玉真从未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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