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和刘玉真因为是朝廷册封的赦命,于是也参加了此番祭祖,张氏从头一天晚上就摸着她那身衣裳激动万分,祭祖那天一整天都红光满面的,到了晚间才显露出疲惫来。
而刘玉真因为见过更宏大的场面便平静得很,响午的时候还歇了半个时辰,一整天都精神奕奕。
让族里的好些妇人都惊讶,私下里说她有官家太太的气派。
祭祖之后便是宴请,张家、戚家、吴家、刘家、何家、杨家等等亲戚全都来了。就连陈荷花未来的公婆谭地主夫妇都提着礼上门,人人都摆着一张笑脸,热情得很。
没有了人来人往、多是不识字村民的流水席,又不需要到处采买鸡鸭鱼肉,小张氏之前的想头便落了空。
而来的人里头许多都是小张氏说不上话的,即使她说得上话的,也都是和她闲话两句便围着张氏和刘玉真奉承,她这个陈家长媳在她们的眼中没什么太大的分量。
更不用说两人嫁妆、气度、手段、衣裳首饰、侍候的人等等方面的差距了,在刘玉真挑了一些旧衣裳赏下去后,冬葵有时候穿得都比常年布衣的小张氏体面。
所以直到后来,李家的见着冬葵就躲,更别说抢热水这等小事,刘玉真直接指派了两个人到厨房帮忙。
再加上之前留下的郭婆子,有几分香火情的钱家的,无论他们这一房什么时候要什么,就没有缺的。
“太太,厨房孝敬了奶豆腐来。”冬葵掀开竹帘子走了进来,端过来两碗莹白的奶豆腐放在刘玉真身旁的桌子上,上面还半铺了一层煮得绵软的红豆。
“可是钱家的做的?”刘玉真问道,她放下手里的游记,拿起旁边放着的瓷勺舀了一小口,“有几分火候了,让她再做一些送去给家里其他人尝尝。”
“哎。”冬葵应着,然后转身走到半途又倒了回来,小声说道:“太太,我刚才瞧见三少爷了。”
三少爷就是佑哥儿了,这个孩子被小张氏看得很严,平时都是不许他出门的,刘玉真回来七八日了也不过只见了两三回。
“三少爷,你在哪儿见着他了?”刘玉真好奇地问道:“旁边可有别的人在?”
“没呢,”冬葵回道:“三少爷蹲在厨房墙角不知道在看什么,太太,可要去禀告老太太或者大太太?”
刘玉真想了想,“你喊个人去看着他吧,莫要让他跑到危险的地方去了,然后再去老太太和大太太那说一声。”
冬葵听话地出去了,但还没等刘玉真把这一碗奶豆腐吃完她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那一瘸一拐的模样的确是先前见过的佑哥儿无疑。
刘玉真吃了一惊,“你怎么把他带回来了,可是老太太和大太太不在?”
冬葵无奈道:“老太太说大太太出门去了,她那里又来了两个老姐妹不得闲,让您看一会儿三少爷。”
跟在冬葵身后的佑哥儿,手里握着一只光滑的木头鸭子,自从进了门那眼睛就直勾勾地看着刘玉真。
也不说话,就这么站着。
这让刘玉真有些头疼,弯下腰柔声问他,“佑哥儿,你可还记得三婶?我们昨日晚膳的时候才见过的。”
佑哥儿沉默着,过了一会儿才点头,但是目光依然没有移开。
刘玉真不明白他这是怎么回事,又问他是不是渴了、饿了、找她是不是有什么事等等,都没有得到回应,这让她有些泄气。
“太太,”冬葵看了半响,犹豫着说道:“三少爷这是不是想吃奶豆腐啊?我刚刚端来的路上他就抬头看了,您这会儿就坐在桌子前边,所以他才看着您。”
刘玉真一愣,试着往旁边走了两步,果然佑哥儿的眼珠子没跟着她转动,还是直勾勾地看看前方,那个放着碗的桌子上。
“这……”
刘玉真扶额,将他抱起放置在椅子上,顺手给他整了整衣裳,然后道:“冬葵,你喂他尝尝,拿另外一碗我没吃过的。”
冬葵应着,然后端起另一碗还有些温热的奶豆腐,舀了一勺凑近佑哥儿的嘴巴,他乖乖地张嘴吃了下去。
吃完了嘴巴又张开,冬葵不敢喂得太快,一小勺一小勺地喂了半碗。
“娘,娘,你看我和弟弟抓到鱼了,晚上煮着吃吧……”瑾哥儿捧着一个碗,里面游着十几条拇指大小的鱼,他的身后是喊着‘哥哥’‘哥哥’跟上来的瑜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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