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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第201章 归家异途(2 / 2)


“笑吧,公猪,但愿支上烧烤架的时候,你还笑得出来!”伊莎贝拉取下角弓,抽箭,转身,瞄准,一气呵成。男人丑陋的笑容在箭簇前凝固,夹住挽马的腿松弛下来。伊莎贝拉冷笑着张满弓,瞄准男人眉心。“投降,交出你的斗篷,干粮,水袋,还有所有其他值钱的东西!你没听错,这是打劫!”伊莎贝拉挽弓将射,蓝斗篷握着缰绳的手抖了又抖,犹豫着是不是要举手投降。

他想知道我是不是真能坐在马背上射中他,这么近的距离,只要我射失一箭,他的大马立刻就能撵上。他会从一旁扑过来,将我摔下马背,那样的话,可就全完了。伊莎贝拉咬住嘴唇,努力让那什么吃奶的冒犯不至于影响自己。

“如果我是你,就会更加关照偷骡子的烂骑手同伴。”伊莎贝拉转而瞄准他的同伴。驮马上的老驴回头望去,蓝斗篷被风拉扯,裹住他的身体。伊莎贝拉转回身,用脚后跟猛踹老马。跛脚的老马被她踢得嘶鸣起来,她草草背起角弓,猛拽缰绳,策马冲入大道外的树林中。

帝国南方湿热的密林与家乡浸在阳光里的松林完全不同。泥点甩上头顶的感觉刚刚消失,伊莎贝拉便立刻被绿色的巴掌狠抽了一掌。她咽下满脸露水,俯倒在马背上,不忘用膝盖猛顶老马,催促它快跑。迟钝的老马自然不适合驰骋林间,但伊莎贝拉指望如此可以缩小与长腿大马之间的差距。诸神保佑,让我甩掉这两个家伙。前方几里外,帝国大道将横跨赤河,就算他们不肯放弃,跑到桥前面等我,只要给我距离,我就能一人一箭,射穿他们的脖子。伊莎贝拉趴在马背上盘算。她不停催马快跑,不敢回头去看。一开始,帝国的神灵们不打算站在她一边,栗马沉重的蹄声紧跟她冲进森林,马儿宽厚的身体分开支棱的树枝,亦步亦趋跟在后头。

“他妈的,鹅的眼睛!”缺损的门牙和嘴唇让蓝斗篷口齿不清,“小娘皮,有本事别跑!等老子抓住你,你要为跑出的每一码叫上十声!”他破口大骂。作为强盗,他的意志力或许令人害怕,但骑术终究不是奥维利亚女儿的对手。在先后被树枝,叶片,带刺的藤蔓割破耳郭,手指,缠断长发之后,驮马的大蹄子似乎在骑手盲目的催促下卡进了树根之间。它猛喷响鼻,奋力抬起蹄子的动静百码以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干得漂亮,最好把这软蛋甩下马背,教他折了大腿,疼得尿裤子。伊莎贝拉为自己缺德的诅咒吐了下舌头。她允许老马放满速度,但马儿实在不愿意在丛林里拱来拱去,它四蹄翻飞,带起一串串落叶的涟漪,准确无误地朝树木稀薄的大道上走去。

伊莎贝拉坐在马背上,频频回头,汗水与雾气一道,濡湿她的后背。苏伊斯保佑,两个讨厌的家伙没能撵上来,最好在丛林里迷了路。老天作证,没人教过她把刀子捅进活人身体里的本事,除了心脏不会跳动的家伙,奥维利亚的神射手什么活物也没射中过。恐惧让伊莎贝拉不敢教老马休息,同时她也必须爱惜马力,要是这可怜的老家伙也倒在路上,往后的日子可就更加难过了。

“你会没事的。等我们抵达桑夏,我一定吩咐马童给你燕麦,苹果,清理你的马蹄,把你的鬃毛弄干净。”伊莎贝拉捋着老马粗糙的鬃毛,低声安抚。座下的老家伙总算没让她失望,驮着她淌着迷雾,嘚嘚地沿着帝国大道,颠簸前行。榕树摇曳的气根渐隐在雾气里的时候,赤水河的吼声明晰起来。她比初见时柔弱了许多,但仍奔流有如巨人的血管。横跨陡峭河岸的灰白木桥像个劈叉的长腿瘦子,架桥的柱子深插进两岸潮湿的红泥中,慌乱让它也在微颤。

不,那是真的颤抖。隆隆的马蹄声很快压制住赤河的咆哮,群鸟哗然而起,然而雾实在太浓,除了远处墨水涂抹的浓密丛林,伊莎贝拉什么也瞧不见。是谁?迎面而来的必定是庞大的马队。是乌鸦?土匪?还是那些骑着腐烂马匹的活死人?伊莎贝拉将角弓抓在手里,努力感受弓箭的意思。来自遥远年代的角弓纹丝不动,她的心却止不住地狂跳。

尸兵比强盗可怕一百倍。钱财,武器,食物,女人——放在帝国境内,男人也有可能——都是他们想要的东西,但他们会满足,会害怕,会耍小聪明,也时常犯蠢。尸兵则完全不同,那些东西——

灰白野兽模糊庞大的轮廓粗暴地打破雾霭中长桥的宁静,一片轰隆声中,木桥声势浩大地颤抖起来。并肩奔驰的野兽鼻中喷出有力的热流,它们逼退雾气,搅起腥热的风,那特殊的臭味让伊莎贝拉不断想到死亡。

该死的!他们看到我了!太近了!我早该躲进丛林里,见机行事,真笨!伊莎贝拉慌忙拨转马头,然而一生拉车,没见过世面的老马更加慌乱。它高抬前蹄,人立起来,一口气将挽弓的伊莎贝拉掀下马背。伊莎贝拉屁股着地,摔得大叫,瘸腿的老马在她的惊叫中兜了一个圈子,奔进大道外花白的雾霭里,留给伊莎贝拉一片冷湿的泥点子。

我完了,死定了。伊莎贝拉侧躺在地,弓起腰背摸向箭壶。地面于身下颤抖,湿凉的小石子蹦上手背。马蹄声从前后两侧同时传来,她前后张望,只觉两边的马匹影子一般高大无二。追来的是那两个土匪,先射死人。她做下决定,瞄准的瞬间,木桥上当先的两匹大马陡然间暴冲而来。战马冲锋的威势令人窒息,卷起的旋风让她失去准头,呼吸之间,翻起的泥雨,战马木碗大的铁蹄,大张的圆鼻孔以及板结发臭的血腥毛皮全都近在眼前。

我死了!伊莎贝拉抱头尖叫,马蹄带起的泥点溅上她的头脸,阴影张开它宽大的翅膀,兀鹰般掠过她蜷缩的身体。战马跃过她,在她背后沉重落地。她听到撞击声,不由回头查看。蓝斗篷颓然落地,后颈撞在硬泥地上,骨骼发出的声音让伊莎贝拉一阵牙酸。他骑骡子的同伴幸运不到哪里去,他的面门挨了一剑,骑士兜着马,绕到他背后,将他砍倒。

“躺在地上傻愣着干什么?来的要是敌人,你早死了一万次。”

是绯娜!是绯娜!是绯娜!伊莎贝拉惊喜地叫出声,泪水含在眼眶里直打转。凯跳下马,弯腰将她扶起。她定下心神,仰面打量。尽管穿的是猎装,帝国的公主仍然明丽不可忽视,哪怕骑行揉乱她的长发,露水和雾气让她看上去气色不佳。她皮背心的右肩膀被什么野兽撕裂开来,其上的血迹业已发黑。看样子她又一时兴起,猎了熊或豹,谢天谢地没出什么岔子,如果连她也离开了我,还有谁可以依靠?

依赖绯娜的念头忽然令伊莎贝拉不适,但她迫切需要绯娜的帮助,只得咽下苦水,做出不会惹人反感的笑容。

“绯娜,我是说,殿下——”

“得了吧,收起你那惹人厌的把戏。本殿下没心情哄你。”她的脸比前两个月加起来的还要臭,离近了看,她的眼圈既红又肿,居然像是哭过。不,不可能的,哪怕天上掉座石山下来,砸塌了她的蓝宫,她也不会落一滴泪。

“把她给我弄上马,越快越好,没时间磨蹭了,耽搁在外面的每一分钟,都可能让留守的那些渣滓把夏宫搅成粪坑。”果然,她满脸的不耐烦,甩过头去,踢马前行,不屑于再瞥伊莎贝拉一眼。银狮骑兵队跟随绯娜隆隆前行,土腥味扬起来,倒在尘埃里的匪徒不过是两片烂叶子,甚至没法换得他们匆匆的扫视。凯走上前来,招呼手下牵来战马,他神色虽然疲惫,好歹算个正常人,不像他那鼻子里喷火的暴躁的统帅。

“感谢您。”伊莎贝拉向他道谢,想了一想,方才算被狮卫救下一命,索性行了个奥维利亚的屈膝礼。凯连连摆手:“举手之劳,您不必放在心上。请您立刻上马罢,殿下下了急行军的命令,我们必须得争分夺秒,路途难免艰苦,还请您忍耐。殿下她——”凯说着,眺望随着马蹄声越行越远的蓝底战狮旗,踌躇再三,最终压低嗓音,悄声告诫。“今时不同往日,您与殿下交谈,千万小心。满月那天,殿下被怪物伏击,又在桑夏目睹了兄长离世——”凯抿紧嘴唇,无法再说下去。伊莎贝拉瞪大眼睛,如坠梦中。

帝国的皇帝,狮椅上的陛下,数十万大军的统帅,由大陆最精锐的金狮卫保卫,坐拥无数战舰,商船,金矿,草场,年轻力壮,不可一世的赫提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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