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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5、第285 章赤色的烟火(二)(2 / 2)


这帮家伙看起来形迹可疑,像群躲债的,而非杀害大公继承人的凶手。也许他们的目的是秘密处死我,好对外宣称我是遭遇意外,如此便能洗去嫌疑。安德鲁脑子乱糟糟地,眼泪和鼻涕混满面颊。他无暇拭去,转向莉莉安娜,向她求饶。“父亲的棺木在哪里?杀掉我之前,能不能让我见他最后一面?我是父亲的长子,理应为他扶棺的。”

“你也不怕棺木倒下来,让你当场和他作伴?”莉莉安娜讥讽。她靠向自己的藏品架,点燃烟锅,把玉石做的烟嘴吸出响声。安德鲁被她说得抬不起头来,自觉软弱又愚蠢。我可不能再哭了。至少别在最后的时刻,还教对我抱有期待的人失望。安德鲁用力揉眼睛,偷偷逝去泪痕。

“我——”“你闭嘴!”守在门边的刽子手恶狠狠地打断他,投过来的眼神仿佛安德鲁是他追了五十年债的债主。“他们找来了!”朝窗外张望的家伙之中的其中一个低声警告,安德鲁侧耳倾听,除了渐渐止息的钟鸣,什么也没能听见。

“呸,这群喂不饱的狗!来了多少人?”“没时间了。我能数到二十个,都带着武器。”“阿尔伯特呢?”“不在他们中间。”“继续观察,别走神,或许他就藏在灌木后面,只等我们放松警惕,立刻杀回来。”莉莉安娜狠吸了几口烟嘴,手按在画架上,食指不安地弹动。她出身自奥维利亚的老派贵族布里奇,素来有种慵懒与傲慢并存的特别态度。安德鲁还是头一回见她如此焦躁,不由多瞅了几眼。莉莉安娜显然注意到了,送给安德鲁一个不屑的冷笑,喷出一大口烟雾,把他弄得咳嗽不已。

“给我过来,没用的小子!”她把烟杆扔到颜料盘上,伸手来抓安德鲁的后领。安德鲁想要躲避,却笨手笨脚地撞到画布架。木头架子尖锐的棱角撞得他惊叫,收纳其中的油画哗哗摇响,莉莉安娜的手紧跟着伸过来,一把捏住安德鲁的脖子。继母手指冰凉的温度让男孩心惊,他几乎没怎么反抗,就被她拉了过去。木架子上的铁钉轻易挂住他的后背,他想告诉莉莉安娜自己被勾住了,但喉咙被人掌握的压抑感让他开不了口。莉莉安娜拽着他前行,他的衬衣与外套被钉子刮破。布料撕裂的声响没能阻止恶毒的继母。她拖着安德鲁走向门板似的大书柜,不知摆弄了什么机关,书柜轰隆隆转开,露出藏在后面的,阴暗的小门。莉莉安娜一把将安德鲁推进去,自己随后也低头钻过暗门。

她要杀了我吗?将我锁在她的密室里,直到变成一具干尸?安德鲁惊恐交加,步步后退。密室不大,不出几步,他的后背便撞到一个木柜。他反手在柜子上摸索,碰到一块冷硬的东西,不由分说抄起来,朝躬身进入密室的莉莉安娜砸去。“蠢材!”他只听到莉莉安娜骂了一句,紧跟着脸上就吃了两记耳光。

安德鲁的生母在他出生不久便去世,父亲对他虽然严厉,但极少用这种方式惩罚他。安德鲁一时不知所措,手里的武器被莉莉安娜夺过去。手指划过凹凸不平的画布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中将一副油画当做武器,抓在了手里。莉莉安娜夺回画框,举在面前,借由密室外的光线端详一番,明显松了一口气。她将它抱在怀里,走向密室更深处。她让开之后,安德鲁才发现尖牙先生不知何时守在了密室门口,手上抓着一柄钢斧。那凶器锋刃磨得雪亮,握着它的主人双眼鹰隼般凶狠,紧盯着安德鲁。

我真是个蠢货,怎么每当面对书本外面的世界,就变得这样傻?还好我刚才没能伤了莉莉安娜。安德鲁盯着尖牙寒光闪烁的斧头,吞了吞口水。莉莉安娜在他身后擦亮烛台,然后点燃熏香。熏香的味道很好闻,很特别,不是单纯的麝香或其他奥维利亚流行的香料。这种味道复杂的香气来自南方的帝国,秘法不仅帮助帝国人锻造武器,研磨小麦,也赐予他们奢华的香味。

父亲健壮的那些年里,城堡里是绝对不会出现这类东西的。“我们已经在使用帝国的金币,还要用他们的金币,购买他们的香料?帝国钢能切断帝国人的喉咙,帝国香料却会让奥维利亚人醉倒在南方的温柔乡里醒不过来。”

不用问,莉莉安娜的这些帝国熏香,一定是挪用城堡的财库,瞒着父亲置办下的,教父亲得知,还不知会如何失望。安德鲁懊恼地转过身去。莉莉安娜正为烛台挪动位置,好教它远离墙壁上的油画,安德鲁凝望了一会儿,好几个呼吸之后,才终于明白自己发现了什么。

靠墙的斗柜与墙壁上满是完成的油画。柜子旁边立有一副画架,架子上的画作尚未完成,仅有炭笔勾勒的线条,不过一点儿也不妨碍旁人确认它的主题。所有的画作,无论是斗柜上靠墙而立的,还是悬挂墙壁,倚靠墙脚,收纳在木架中的,全被同一个主题占据。画面上的女人时而出现在城堡内,抚摸骏马;时而半卧于松针上,合眼小憩。她看上去很年轻,年轻得令安德鲁恐惧。他发现自己在颤抖,拼命回忆姐姐卧室里那个妆容庄重,神态肃穆的母亲。

“她不是我的母亲。”安德鲁脱口而出。

“让她听到你这句话,不知作何感想。”莉莉安娜冷笑。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的视线冷如冰雨,从头顶上方倾泻而下。安德鲁扭过头,不与她对视,继母冷哼一声,走向密室入口。暗门在她身后隆隆合拢,随着最后一丝光线被隔绝在外,安德鲁像被抽掉了脊柱一样,一下子垮下来。

他坐倒在地,陌生的母亲从不同的方向盯着他瞧。他猛吸了几口满是熏香味道的沉闷空气,好想把胸骨撬开,喘个痛快。“我该怎么办?”他仰起头,向画像上陌生的母亲询问。画布上的她身着少女款式的连衣裙,赤脚跨骑在战马背上。那马与她的裙服一样雪白,□□脊背,未佩戴鞍鞯。马儿跟骑手一样放肆地咧开嘴,抬起前蹄打算跃过林间的小溪。少女身后,一个深蓝的影子潜伏在树影之间,辨不清男女。安德鲁被那黑暗的魅影吸引,凝视良久,深感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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