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黎窝在陈焕怀里缓了好久,久到陈焕的思绪中除了他们如今这副姿态什?么都容不下了。
他用微颤的手顺了顺枫黎的后背,在她耳边轻声问:“咱家让人去小厨房给你做一碗甜汤?”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枫黎耳边,她微不可察地打了个颤,松开了缠在陈焕身上的胳膊,垂首遮掩着红彤彤的脸颊,“好啊。”
哭的太久,声音有些微哑,还有那么一点勾人。
陈焕背在身后的手攥了一下,甩甩头出门去找小良子去了。
自打陈焕和枫黎一回慎刑司,小良子就发现了,还好死不死的不小心看到了枫黎姑娘主动去勾司公的手,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几个月之前看到的那一幕——枫黎姑娘把司公怼到了榻上。
这个联想让他猛地打了个颤,想起那次的事到现在还让他心有余悸,同样的错误绝不能再犯,尤其是在最近司公心情并算不上好的情况下。司公与枫黎姑娘大概有月余未曾见面,这天雷地火的……若是让人给听见了怕是不太好。
于是小良子便将附近的太监们全都差遣到别处去了,又给自己找了点事儿做,拔腿就离开了慎刑司。
这就导致陈焕在门口唤了几声都没有人来,他又不想在现在这节骨眼把枫黎自己一个人晾太久,只得黑着脸就回去了。
“小良子他们不在,等?他们回来再与他们算账。”陈焕语气不善,冲着枫黎拍了拍矮榻,立刻换了一副嘴脸,“你先歇着,广仪宫那边若是有事下午再?去办就好。”
“那边无?事,我?是做完了差事才出来领新衣的。”
一说到广仪宫,枫黎扁了扁嘴,不禁有几分幽怨,“这么些个日子,司公竟也不说在不忙时去与我见上一面。”
听出了枫黎那使小性子般的怨气,陈焕也忽然之间委屈起来了,他细长的眉随着表情向下微微耷了下去,“你这丫头,不也从没来看咱家么?”
咱家好歹特意跑去宫外买了好几样小物件给你送过去,可你呢,收了东西都不来看咱家,现在反倒抱怨起来了。
陈焕心中不满,但又不太想在这件事上针锋相对的惹枫黎不快,就在心中委委屈屈的念叨了几句。
“我?这不是……怕司公太烦劳吗,先前来过几次,司公次次都不在慎刑司,我?总不能去给司公耽误事。”枫黎鼓了鼓腮帮子,一副可可爱爱的模样,“再?说了,我?娘说了那么大的事司公竟然都不与我知会一声,提早告诉我?,还至于把我?赶到广仪宫去。”
陈焕自己觉得自己做的不太对没什么关系,但是别人不能说。
他忽然拔高了音量,“也就是赶巧了对方是个瘫子,和咱家这模样不相上下,若是个正常人,谁知道你会怎么想!”
别的事都好说,可一旦碰上与他身体有关的问题,他就总是免不了话中的偏激,敏感又尖锐。
枫黎很想告诉陈焕,她其实是已经偷偷看过他的身子的,但是吧……司公实在是对他的身子太敏感了,要是真的知道她早就偷看过,肯定就当场翻脸了。
她发现陈焕又有点死脑筋的纠结他自己的身体问题,便也就不继续追问陈焕为何遇到事不直接和她说明了,而是忽一扭头看向别处,一副气鼓鼓的模样,“司公为何总不相信我?。”
他这哪是不信枫黎,分明是不信他自己啊。
枫黎对于他与其他男子的区别,只懵懵懂懂的知道一些,他也不敢与她挑明,这就导致他将会一直在这件事上无?休止的纠结。
这就是他的心病。
“干爹,您在里边么?”陈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陈焕回了神,回了句,“进?来吧。”
陈顺一进?来就瞧见枫黎也在,脸上甜甜的笑容立刻就扬的更大了,明显的带上了开心,“干娘也在。”
这段时间里他感觉干爹对自己没有以前那么温和了,脸色总是阴阴沉沉的,明显是心中沉闷压抑。打听了一下,也没听说宫里边有什?么棘手的事情,更没有什?么能让干爹糟心的事。要说唯一的可能,他觉得也只可能是调到了广仪宫里的干娘了。
他去广仪宫见过几次干娘,干娘每次也都不怎么主动提起干爹来,可干爹每次碰上他都会问上一句干娘的事,这么想来,干爹干娘肯定是吵了架,也不怪干爹最近心情不好。
今儿能在慎刑司见到干娘,肯定是与干爹和好了,他心里的高兴不亚于陈焕和枫黎。
枫黎见了陈顺也愉悦起来,这小子一向嘴甜,说话讨喜,她在广仪宫时也时常去看她,别提多让人看着顺眼了。
她冲陈顺招了招手,陈顺就迈着轻快的步子过去。
枫黎笑着揉揉他的头,“真?乖。”
陈焕抿唇,又来了,又摸他的头。
心头不悦,酸的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