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和十七年,贵妃晋升而?产为皇后。
兴和二十年,立三皇子为太子。
兴和二十二年,景帝崩,太子登基,年二十一,改年号为大顺。同年,陈焕升总管大臣,掌内务府,引朝野哗然,唯恐宦官掌权,祸乱朝纲,重?蹈覆辙。
大顺八年,陈焕请辞。陈顺升御前总管,兼掌内务府,特许宫外赐府。
大顺十年,帝崩,史称康帝,年仅三十一。康帝在位期间爱民如子,整顿吏治,改善学制,知人善任,兴商贸,提高商人地位,全国百姓无?不恸哭。
同年,康帝嫡长子登基,年仅六岁,太皇太后垂帘听政,改年号为天佑。朝中不稳,西北封地河西王蠢蠢欲动,太皇太后为稳定朝纲,仿前朝,复设东缉事厂,内务府总管陈顺兼任东厂提督。
天佑二年,大长公主承康帝遗志,兴女学,设女官。
……
一旁小侍恭恭敬敬地将一顶金丝鸟笼递到了陈顺手中。
“行了,你们就在这候着吧。”
陈顺在天佑七年急流勇退,为了避免太皇太后与小皇帝猜忌而?辞了东厂提督之位,如今已是四十岁的年纪,依然掌内务府,是正二品的总管大臣。
他是个嘴甜心眼多的,察言观色不在话下,见人三分笑,人又生的好看,总让人觉得?有些亲切似的。可他心里却跟面上刚好相反,尤其是复设东厂之初,手段狠厉到令人发指,无?论对面的是谁,全都能眯着眼笑着,只是这一转身,递个眼神就能叫人去抄了家。
他跟陈焕不一样,比陈焕心狠。不过也奇怪,明明是个看人血溅当场都眼也不眨的主,偏偏又有时候心善到见路边上乞讨的少年都能甩手出去十两银子。
在他兼管着东厂那几年,手底下的番子听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事儿要是传到我干爹干娘耳朵里,你们知道是个什?么下场”。他手上沾了血腥捏着人命,虽说那些都是太皇太后的意思,他不过也就是奉命行事,可他还是不想让干爹干娘知道。
顺着小巷来到顶里头那家,陈顺敲了敲门。
“干爹干娘,儿子回来看你们了。”
一如几十年前,他待陈焕和枫黎倒是从没变过。每过上一段时间,总是要避开别人回来看望他们一眼,顺便带回来些稀罕玩意,进贡来的香药笔墨之类的,凡他能摸到手的,自己不用也得?给干爹干娘带过去一份。
陈焕从宫里出来卸下权力十几年了,跟枫黎过惯了日子,早就没了身边跟着人的习惯,住处也没几个下人,只雇了个能帮忙稍微打理事儿的厨子和一个管洗衣烧水的小仆。陈顺树大招风那会子,怕有人对陈焕他们不利,给他们家里安排两个侍卫陈焕心里边都不舒服半天。
门开了,陈焕望了陈顺一眼,心里边是有点欢喜的,可还是不喜欢表露在面上。
“进来吧。”
“前些日子大朝国进贡来的白鹦鹉,给干爹干娘解闷儿用。”陈顺眉眼带笑,将手中的鸟笼奉上。
他年岁不小了,眼角额头都有了皱纹。这个年纪的人,因模样俊俏,不笑的时候看着有几分儒雅,一笑起来更是让人觉得?温润。
陈焕扫了一眼那金丝鸟笼,里面有只鹦鹉,大如小鹅,羽毛稍带些粉色,瞧着倒是顺眼。
他哼笑了两声,道:“宫里头的东西早晚得?有一天被你搬空到我这儿。”
“干爹可甭这么讲,这是太皇太后赏下来的,儿子哪儿敢自己随便挪用啊。”陈顺随着陈焕进屋,这时候枫黎已经沏好了茶,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哼,你自己可得多掂量着。”
到了这一代,宦官势力虽然没有前朝那般只手遮天,但比起来今朝开国时也是权势不小了,陈焕也算是经历了四朝,见证了宦官势力的一路崛起,有时候不由得感叹这三五十年的变化。
眨眼之间,就复设东厂,还直接从京郊的驻军中调人交给东厂管辖差遣。
当年的贵妃如今已经是万人之上的太皇太后,太后和皇上在她眼皮子地下连个声都不敢出。
“别跟你干爹那儿干站着,坐下来喝点茶,渴了吧?”
枫黎也是四十几许的人了,虽然眼角也同陈顺一眼有了明显的皱纹,但还是能看出保养的很好,一笑,双眼还是弯成?了月牙。
三个人里,就数陈焕年纪大,他鬓间早就有了银丝,脸有认真保养,但从脖子上还能让人能看出些老态来。
陈顺事多,每次来看他们都待不了多长时间。他离开后,枫黎倚在榻上轻轻揽住陈焕,打了个呵欠,“我困了,司公。”
这么多年下来,枫黎还是没能改变这个叫法,即便后来陈焕升了内务府的总管,别人都叫上一句陈总管,但枫黎总是觉得?怪怪的。
还是司公叫的顺耳。
“胳膊给你枕着?”陈焕出声问。
“不,躺司公腿上。”枫黎转了个身,直接揽着他的腰就伏在了他大腿上。
多少年了,竟然是乐此不疲,一点不觉得?腻。
陈焕笑话她,道:“多大岁数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姑娘呐?”
“反正是比司公年轻。”枫黎大抵是真困了,只小声嘟哝着,咬字不清。
要不是看枫黎真困了,陈焕还真想跟她掰叱掰叱,总是说他老是几个意思?是不是瞧见了陈顺就觉得?他老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