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念念是演出结束要走人的时候才知道外面有人等着自己呢,她以为是二堂兄来接她下班,毕竟现在天黑的早,街上的小偷还多,女孩子一个人出门确实是不太安全的——她长的还漂亮,虽说也没人敢真做什么吧,但是摸一把调笑几句什么的,也是有的。
一边和领导道别,她一边往门口走去。张望一下,哎,二堂兄还没到啊。
“徐念念?”旁边有人喊道,是对儿老夫妻,徐念念立马就紧张警惕起来了,没办法,实在是苗家老夫妻给她的印象太深刻了。不过,眼前的这两个,好像有一个挺眼熟啊,长的和谁好像呢?
“我们是宋卫邦的父母。”中年妇女说道,徐念念了然:“哦,徐伯伯,阿姨。”脑子糊涂的亲爹,以及心眼和筛子差不多的后妈,这都是宋卫邦自己亲口说的。
“请问是你们找我吗?找我有事儿?”徐念念很礼貌的问道,那男人没开口女人就先说话了:“你不是在和卫邦处对象吗?我们就想问问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不等徐念念开口她就接着说道:“你结婚之后,是不是要换个工作?当然,咱们绝对没有看不起你现在这个工作的意思,但是卫邦是军人,你以后是要做军嫂的,军嫂就该安安分分,不能太抛头露面……”
徐念念诧异极了:“谁说我在和宋卫邦处对象?他倒是想和我处对象来着,不过我听说他家里是后妈当家,所以我早就拒绝他了。”
那女人脸色一瞬间就变了,看徐念念的眼神也有些不善了。徐念念却是无所畏惧,真以为她是好脾气谁都能来踩一脚的吗?开玩笑呢,她要是个好脾气的,那苗家,现在在哪儿呢?
“虽然有些后妈吧,在外面都会有个好名声,但我这个人,从小没娘,所以我比别人看的更清楚,那好名声都是经营出来给大家看的,要是没亲儿子还好说,可能以后等着前头的儿子养老,会对前头儿子好一点儿。可这有亲儿子的,你又不指望前头的,那前头的还要和你亲儿子抢夺家产,你真能心里没点儿芥蒂的对前头的儿子?”
徐念念直接就问道那后妈脸上了:“这人啊,都是真心换真心,你要是没真心,你凭什么要人家给你真心呢?小孩子最是聪明,谁对他们好,他们自己也知道。听说你在你们大院里,也是好名声呢,后妈典范,那为什么宋卫邦放假了宁愿来找我说话也不愿意回家呢?”
“你闭嘴!”那女人喊道,又转头看那老头子一眼,眼眶就微微红了:“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对吧?”
徐念念笑了一下,插话:“我不管你们是什么样的人,反正你们今儿是来找错人了,我和宋卫邦并没有处对象,我看不上他那家庭,后妈都还不好相处呢更不要说后婆婆了。这点儿你们也可以到处去打听打听,就打听我徐念念有没有对象,这点儿想必大家是都不会撒谎的。”
说着话就看见了二堂兄的自行车,忙抬手招呼:“二哥这里。”
二堂兄一个帅气的甩尾:“我看书有点儿晚了,有道数学题很难做,这才来晚了,你没等太久吧?”
还以为那老夫妻俩是徐念念的观众,就笑了一下以示礼貌,徐念念直接坐上自行车:“没等太久,咱们快走吧,我现在肚子可饿了。”
一场表演下来要两个多小时,因为担心半路上厕所,所以从上台前一个小时就不吃东西不喝水。这个表演呢,又是个力气活儿,下来之后肚子都要咕噜噜的叫了。
二堂兄心疼妹妹,立马应了一声,脚下一踩,自行车就飞出去了,将那老夫妻两个扔在后面盖了一脸的灰尘。
后妈要气死了:“这样的女孩子,牙尖嘴利,我是不想让她进咱们家的家门的。老徐,我这些年是怎么做的,你也是看在眼里的,这人要是能装样子几十年不露馅,那得是多大的本事,我有这个本事吗?”
老徐同志点点头,他觉得后妈同志是没这么大的本事的,真的,当初为了不委屈孩子,娶媳妇儿的时候他是特意挑了的,找了个比较蠢笨的,不可能说一下子变聪明,然后人前人后都是两个样儿了。
老两口回到招待所,然后亲儿子就送上门来了。
“你们去找徐念念了?”进门第一句话就是这么问的,后妈特别酸:“还说没和你处对象呢,这不是一转头就告状去了吧?这分开也才半个小时多吧?”
宋卫邦看她一眼没搭理,直接和老徐同志对话:“是我队长看见你们进了话剧团,我又知道徐念念这两天有表演。我正出任务呢,没办法写信也没办法收电报,电话也没有,她怎么找我告状?”
回了后妈一个眼神:“也才半个小时,能干啥的?”
就是开车也没这么快的。
后妈语塞,但很快就又抓到了突破口:“你不是说你有对象了,所以才不愿意接受黎敏的吗?怎么那徐念念,说你们根本没有处对象?”
宋卫邦挑眉:“你听错了吧?我当初说的是遇上个好姑娘,我很喜欢人家,想要追求人家,想要和人家处对象。可没想到,人家看不上我啊。”
他摊手:“人家嫌弃咱们家条件太复杂。”
老徐同志看一眼自己的后妻——还真是嫌弃家里有后妈?那能怎么办?总不能将后妈给赶出去吧?不说别的,后妈也照顾自己几十年了,后妈也给自己生了孩子呢,那真为了前头儿子娶媳妇儿就将后妈给赶走,那不是缺德吗?
“你要不然换个对象?”老徐同志问道,这是最方便快捷的办法了。毕竟,一个是陪伴自己二十多年的人,一个是见了一次面还相处的不愉快的人,这个选择几乎是不用思考的。
“人也没答应和我处对象呢,你们还是先别着急上火了。”宋卫邦说道,他有些漫不经心的:“以后你们再做什么事儿,先问问我,别搞私底下这一套,不知道的以为你们家多大势力呢,还偷偷的私底下去相看儿媳妇儿。我的事儿,你们以后少管就是了,我还有任务,也就能抽出来十分钟,现下时间也差不多了。”
说着起身:“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后妈你真要是闲得很,你给你儿子做媒去啊,再插手我的事儿,我这辈子都不会回去了。”
开门走人,后妈在后面脸色都要成绛紫色的了,老徐同志也生气得很:“还说不让咱们管,咱们当父母的,为啥不能管?这小子,就是皮痒痒!回头我不收拾他!”
后妈偷偷的翻白眼,有能耐说,你倒是真收拾啊,每次都是说说而已,她早看透了。男人啊,呵,都不值得信赖。
徐念念心情好的很,一路唱着歌儿回家,徐奶奶准备了一锅粥在等着,晚上吃太瓷实了容易长胖,她现下也知道孙女儿这工作是不能长胖的了。
“能在电视上播吗?”一边看着孙女和孙子吃,一边关心的询问。
“能的吧,我看那电视台的人很满意。”徐念念笑眯眯的,又问徐瑾:“功课最近跟得上吧?和同学相处的还行吧?你爷爷奶奶有没有去找你?”
徐瑾放下碗筷:“学习还是那样,上次考试有点儿不太好,但下次我肯定能考好的。同学们以前还嘲笑我妈妈坐牢,有后妈什么的,不过我不打理他们,现下他们也都不说了,光问我衣服是哪儿买的。”
别小看了小学生,小学生也都是有审美的,一个人穿的好不好看,那都是有目共睹的。
停顿了片刻,徐瑾就有些犹豫了,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和徐念念交代了:“爷爷奶奶有找过我,奶奶说是迫不得已,说家里没钱供我上学了,她知道你有钱,所以才想办法让我来找你的,打我是为了让你心疼,让你自愿掏钱。”
徐念念嘴角抽了抽,这个解释,还真是……
“那你信了?”徐念念问道,徐瑾赶紧摇头:“我肯定不信啊,我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儿,我当初日子过的咋样我又不是不知道。真要是心疼我,那后妈骂我的时候他们怎么不拦着?那骂人又不能让你听见是不是?”
停顿了片刻又说道:“再说那打我,也不是一次两次的,真要让你心疼,那干啥不等快见着你的时候打一次完事儿呢?”
非得分成好几次,新伤下面是旧伤,奶奶那话也就糊弄小孩子呢,他又不是小孩子。
“倒是爷爷,没多说别的,就给我几毛钱,说是自己偷偷攒的,我没要。”小孩儿没敢说是自己看爷爷太可怜不要的,老人家以前也是很疼他的,现在穿的破破烂烂,饿的瘦瘪瘪,他恼恨之余,也是有几分心疼的。
“嗯,我倒不拦着你和你爷爷奶奶亲近,只是,你得清楚他们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你以后别再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就成了。”徐念念说道,倒是徐奶奶有些憎恨这家人,嘀嘀咕咕的说些黄鼠狼白眼狼之类的话。
等徐念念吃完粥,二堂兄领着徐瑾先下去了,徐念念一边去梳洗,一边和厨房的徐奶奶说话:“给你换成彩色电视吧?现下也容易买到了,就是贵一点儿。”
徐奶奶很好奇:“多少钱啊?”
“大概四五百。”她是看见了唐诗家的电视之后就先换了自家的,但是一直没找到机会,拖到现在才说。
“那么贵?那算了,别换了,就这黑白的吧,反正也能看,彩色的也就是给这人涂上颜色对不对?没颜色也能看,我看的惯。”徐奶奶立马阻止,这电视也就是没事儿的时候瞅上两眼,谁家专门为了看这个,花四五百啊?不吃不喝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