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可佳爸妈都是老师,一辈子安安分分勤勤恳恳。
她也继承了家里的几十年的风雅,要不然也不会一心想着读书。
这样的家庭,这样的家长,被各个快递其中一个上了五位数的按摩椅给整蒙了。
梁希慕一心只想给季可佳更好的,却忘记了季可佳的身份还是个学生,怎么能消费得起高档货。
没有发票也没有发货单,网上搜了型号,季妈妈吓了一跳,甚至以为季可佳在上京是不是做了奇奇怪怪的事情。
要说是谈了男朋友,也没半点风声,要是不是男朋友,做实验做项目也搞不来这么多钱呐。
二老还等着季可佳回来安排安排相亲呢,也不能真等到季可佳读到了女博士再考虑人生大事,想着在这两年解决了对象的问题,以后就能好好读书,毕业就能结婚,可现在这一大堆快递,到底是有情况还是没情况?
碍于性别,梁希慕的女朋友身份名不正言不顺,季可佳也不知道该如何跟他们解释这个问题。
总不能毫无防备就这么出柜了吧!
好歹也要等到她真的自食其力步入社会,能跟梁希慕共同担当了再一步步考虑怎么跟家里人说的事情。
撒了谎说是自己攒了一年的钱买的,可她妈压根就不信,吃饭的时候拿着筷子每每看向她都欲言又止。
受不了审视的目光,季可佳说:“别这样看着我,一没偷二没抢三没被包养,要是用不惯退了就行了。”
满心的好意想在季家留个好印象,弄巧成拙搞了个爆点出来。
季可佳跟着爸妈走了两天亲戚,她妈在跟七大姑八大姨闲聊天的时候不断把话题引到自家女儿身上旁敲侧击,男男女女的长辈一直叨叨说季可佳年龄到了要为了后来考虑,有的甚至从自己的好友列表里扒到别人朋友圈介绍年轻的男子给她认识。
季可佳一个头两个大,实在忍不了,买了大年初三凌晨的机票回了上京。
满身烟尘,倍感疲惫。
就差那么一点点,她就要当着各个亲戚的面跟爸妈出柜了,话到嘴边又咽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她还承受不了出柜的代价。
爸妈算是高知识分子,虽然对很多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很强,但对于结婚生子的观念很保守的,甚至她妈在当班主任的时候也让男男跟女女保持距离。
早恋不行,早同性恋,更不行!
季可佳一直以来在梁希慕面前都说得很轻松,真的到了年纪,她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跟家里人说。
她现在的经济水平仅仅是能够把自己在上京的生活混过去而已,别的没更多可能。
不像梁希慕,已经能独当一面,她还依靠在学校的象牙塔里,凭借自己的学习在过得不错,而她要是真的到了社会的环境下,还能保留这一份骄傲吗?
有的圈子,越走越小,有的圈子,越走越大。
身边的人,越来越少,身边的事情,越来越复杂。
季可佳之前还埋怨梁希慕不跟她讨论这些变化,真的当她切身体验之后,对梁希慕之前的表现有了理解,感同身受。
怎么说得出口呢?
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说出来好像还显得很矫情,别人都能过,你怎么就不行?
爸爸的电话拨了过来,季可佳不想接,也不敢接。
梁希慕打来视频电话,季可佳挂掉回拨了语音过去。
话筒里传来是梁希慕欢快的声音,嘤嘤嘤说:“佳佳,朕的美人,都不让朕看看你!”
瞥了眼四周冷冷清清的出租屋,季可佳暗自叹气,她不想让梁希慕担心,要是知道了她大过年的一个人在上京,估计也会提早回来。
她的春节已经没了阖家团圆的气氛,没必要让梁希慕也毁了。
“我在亲戚家呢,不方便。”
这个理由屡试不爽,季可佳出生在北方,春节的气氛比临安浓厚很多,免不了走亲访友,有时一天要转好几家。
梁希慕放低了音量:“那你接我的电话会不会不太好,到时候不会被问东问西吧?”
季可佳仰头盯着灯想了想,春节的时候偷偷摸摸躲起来跟别人打电话,好像是容易被误会,要是还在家里被别人看见,指不定就有亲戚问她是不是男朋友。
“问什么,我都说了没有谈恋爱,他们说要趁着春节在外打工的都在家,要给我安排相亲呢!”
季可佳说话的语气有那么一点点调笑和试探的意味,久久没有听到梁希慕的回应。
正当季可佳准备安慰说只是开玩笑的话让梁希慕不要当真的时候,沉默了很久的梁希慕说:“要是对方人还行的话,留个联系方式也未尝不可。”
这下换季可佳愣住:“嗯?”
“不是……我的意思是,也不要太抵触,大过年的别跟家里闹得太僵,留个联系方式并不代表什么……”
抿了抿嘴,季可佳没想到梁希慕会这样说,难道正常的人听到自己女朋友出去相亲不应该生气吃醋跳脚?说出来的话这么理智,好似没有感情一般。